正堂的廊簷下,言勾陳左臂環著喻未藥的肩,目光直直的盯著院中央的一位老婦人。老婦人錦緞華服,年過六旬,兩鬢有絲絲銀發,卻精神矍鑠,雙目炯炯盯著廊下的兩人。院中的仆人隨從恭謹的站在兩邊。
“未兒乃妖邪,太子離國數日去尋找此妖女,如今不僅帶回太子府竟如此維護,是否還將江山社稷和糜國的子民性命放在心中?”老太君怒聲斥責。
風畫夢差異這老太君也太大膽了,麵前的可是儲君,即便是身為長輩,也畢竟是臣子,怎麼像訓斥孫子似的。
言勾陳將懷中的喻未藥摟的更緊些。
言辭已經顯露出不悅,“老太君,未兒是您親孫女,你這般言辭太傷她心了!她如今已失去了眼睛,你何必再如此?更何況她是我未來的太子妃,我不將她接回來,難道要讓自己的太子妃流落在外嗎?”
“皇上已經取消你們婚約,糜國未來的國君絕不可能娶一個妖邪!她也不是陸陽侯府的女兒!我孫女已經被這妖孽害死。”
喻未藥身子抽搐著,顯然是傷心的欲哭,可如今連眼睛都沒了,淚水都無法流。內心的傷痛更是無處釋放,壓在胸口,撕食自己的心。
言勾陳更是心疼,將她向自己的懷中摟了摟,輕輕地撫著她瘦削的臉龐,低頭看著她,隻是在沒有往日那般清澈的眸子與她對視。現在那白色的絲帶下麵隻剩下兩個血洞。他眼中淚水打轉。輕聲的道:“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沒有抱住你的眼睛。未兒,我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你,誰都不可以!”
“表哥……”喻未藥聲音哽咽。
言勾陳轉臉麵色冷了幾分,嚴厲而堅定的對老太君道:“既然陸陽侯府不願意承認這個女兒,那未兒就與陸陽侯府再無半點瓜葛。從今天起,她便是我言勾陳的妻子,糜國的太子妃。誰若敢再出言不遜便是不敬,明裏暗裏詆毀便是以下犯上!”最後他將聲音提高,整個院子都回蕩著這兩句話。
府中的仆從都恭敬的站著沉默不言,言勾陳又斥吼一聲:“都聽見了嗎?”
仆人們才戰戰兢兢的應是。
言勾陳對身邊的廉長史命令:“送客!”摟著喻未藥轉身離開。
老太君被氣的臉色鐵青,渾身發抖,拳頭緊緊的攥著。卻無奈隻能無功而返。
待人都散去,風畫夢回到自己的院子,問身邊的丫鬟:“這喻姑娘看上去性情溫和,且身體柔弱,怎麼說是要挾?她的眼睛並非是無意被傷,明顯是被人生生的剜出,這是怎麼回事?”
“這……”丫鬟低著頭支吾了半天,“姑娘還是別問了,奴婢不知,隻知道這滿城人人都說喻姑娘是妖怪。”
“喻姑娘與太子這般的親近,你以前也應該是常見她的,不知她的眼睛以前是如何的?”
“這……雖然喻姑娘常常來太子府,奴婢並沒有見過幾次,而且每次眼睛都是蒙著絲帶。所以奴婢並沒有真正的見過她的眼睛。”
風畫夢心中卻更加的好奇起來,看來這喻姑娘現在的處境都是因為這雙已經被剜去的眼睛。估計經過今天這件事情,除了言勾陳,她身邊也不會有人敢對她說道此事。
她回到房間內,拿起醫書,已經完全沒有了看書的興致。
這時,言勾陳身邊的侍衛莫失過來傳話,說是關於慕容清默的消息。
“慕容公子一路向南越的方向而去,但是半途不知為何卻改道向糜國這邊來了,按照他們現在的行程速度,五日後就可以抵達糜國境內。”
“改道來糜國?”風畫夢心中有意思竊喜。她跟著言勾陳來糜國的事情,就算慕容清默不知道,跟在他身邊的即墨閑也必定是知道的,必定會和他說的。那麼他來糜國是不是因為她?
她不自覺得笑了,莫失不明所以,皺著眉頭疑惑地打量著她。
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剛失態了,忙故作鎮定的道:“多謝莫侍衛,他若是進了糜城,還勞煩莫侍衛告知一聲。”
而此時,另一邊的慕容清默卻是懶洋洋的躺在馬車內,旁邊的即墨閑大口大口毫無形象的啃著雞腿,嘴裏含糊不清的抱怨道:“你這也太摳了,三天都沒見到葷腥,你是想餓死我啊?”
“我這不是身無分文嘛。”
“沒銀子你不早說,我有的是。我以為你是喜歡飲食清淡,害得我跟著你吃了三天的青菜,我臉都吃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