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為難的搖了搖頭,意識到喻未藥根本看不見,她回道:“昨天進宮太晚了,應該是留宿宮中,現在天已經亮了,相必早朝後就會回來的。”
這算是一種安慰吧,但喻未藥心中依舊是不安。
“小姐,你該是一夜沒睡吧,現在先去休息,太子回來了,奴婢喚醒你。”另一邊大一些的丫鬟上前扶著她勸說。
喻未藥搖搖頭,“我不困,等太子回來我再去休息。”
丫鬟又勸了幾句,喻未藥根本是不聽她的,她們身為婢女又不敢真的強逼著喻未藥去休息,惹得她不高興,這可不是小事。
言勾陳醒來後,見到房間內的擺設,並非是自己的臥房,才回想起來自己昨夜在皇帝的寢殿外昏了過去的事情。開門,日已西斜。他問了門外伺候的太監才知道皇帝去了禦書房。
他剛到禦書房外,門前的公公便匆匆地跑下台階迎了上來,攔住他。“太子,皇上吩咐,今日不見太子,請太子回府。”
他向禦書房看了眼,房門緊閉著,現在並非是寒冬,沒有他人,禦書房的門並不常關。
“殿內何人?”
公公遲疑了一會兒回道:“陸陽侯。”
言勾陳也很意外,這個時候皇帝單獨的召見陸陽侯,必然是為了喻未藥的事情,隻是不知道會談及些什麼。
他命公公進去通報。公公有皇帝的命令在上,哪裏敢去通傳。
言勾陳也不為難他,邁步要親自過去,公公再次的攔住,“太子,您還是請回,皇上已經明令不見太子。”
他瞥了眼公公,撩衣跪下高聲稟道:“兒臣言勾陳求見父皇。”保證裏麵的人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須臾,裏麵沒有任何的動靜,他再次的提高了聲音稟告,反複幾次,裏麵皇帝貼身的總管閆公公走了出來,急忙的趕到他身邊勸道:“太子,皇上心情不佳,您還是回去,等過兩日皇上心情平複了再過來。”
“閆公公,您進去回稟父皇,若是父皇不能夠寬恕未兒,兒臣絕不離去。”
“太子,您這不是為難奴才嗎。”
“閆公公進去回複便是。”
閆公公看著這架勢,言勾陳是不說服皇帝不罷休的了,便隻好進去。
不一會閆公公出來傳旨皇帝不見,說他不願回府便在外跪著。言勾陳果然就這麼跪著。
許久,天色已暗了下來,陸陽侯從殿內出來,一副筋疲力竭,似乎經過了一場廝殺的模樣。他見到門前跪著直挺挺的言勾陳,暗歎一聲,眉頭緊鎖。他緩步走到言勾陳的身側,拱手施了一禮,勸道:“太子,還是放手吧!未兒她……無福享受太子的恩寵,太子萬不可因為未兒而做出有損國體之事。”
言勾陳頓了下抬頭看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他也放棄了喻未藥?難道也是接受了皇帝的旨意,將喻未藥處死?
“未兒是侯爺的親生女兒!”他更加的心疼喻未藥,上一次這個父親命人剜了她的雙眼,這一次又是將她的生死置之度外,她在這個世上血肉相連的親人,卻要親手將她推向死亡。
“太子!你是一國儲君!未兒她是妖邪附體,留她在,必然是危害朝廷,危害糜國。”
“喻流雲!”言勾陳低吼,冷靜了下,低聲責問,“未兒到底是不是妖邪附體,她的那雙眼睛是否真的是妖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陸陽侯猛然被驚住,瞪著眼睛盯著言勾陳。“太子……”
“即便是天下人都說她是妖人,侯爺都不該這麼說她。她活的這麼辛苦,到底是誰的過錯?”言勾陳字字如刀架在陸陽侯的脖子上。
“太子,你……”陸陽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都忽然的沉默了,似乎都在思索著剛才的對話。片刻,陸陽侯拉著言勾陳起身,強行的將他拖走。
到了遠處雙層廊,此處無人,陸陽侯問:“你從而知?”
“我在孟國聽說,西方的無塵國靠近羅陽國的雪山上有一個民族雪族,他們便是紫瞳。”言勾陳打量著陸陽侯,“未兒的生母是雪族女子!”
陸陽侯望著長廊外已經開始凋敗的花朵,思緒飄到很遠很遠,遠到十八年前。憂鬱的眼睛寫滿了他的無奈。
他點點頭承認,“是!”
“既然未兒的眼睛紫瞳是屬於正常,為何你不救她?是因為這會威脅到你侯爺的尊位,還是因為你根本不在乎未兒生死?”
“我……如若開口,必然是會提及未兒身世,我曾經立過毒誓,從此不提未兒生母!”
“那就可以送未兒去死?”言勾陳將一肚子的怒火全部的噴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