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江邊村,冬至日.
湖邊潛水器材出租木屋裏,我的思緒被一個紅衣少女打斷,合上那本太爺留下的《水經屍錄》,我打量著對方。
“老板,前麵這條路通往那裏?”紅衣少女嘴角微笑,清秀的眉宇間卻顯出深深的愁怨..
對於這樣的問話,我一般是懶的搭理的.自從那部知青電影在全國播出以後,再加上江邊村本身秀麗的自然風景和濃厚的人文條件,來旅遊的人一年比一年多,逐漸成了風景區,之後建了大小酒店,飯店和服務設施,隻是景區的旅遊圖卻一直沒有畫好,所以來的遊客辨不清方向,問路的就成了必然.
“前麵有座山,這路就是通往山上的,你可以去山上的寺廟裏燒香理佛.”
我不是導遊,就算是導遊,對陌生的遊客也會有所保留,而不是滔滔不絕的把所知道的告訴所有問路的人.並且我剛剛看書的時候,裏麵的論道篇的內容精彩,我的回道談不是詳盡,但終究不是忽悠人.
“我不是遊客,我隻想知道狗爬坎在那裏?”
紅衣少女顯然對我的回答,並不滿意,在我說話音落下的的同時,她冷冷的追問否定道.之後緊走幾步,靠近我,拉開紅色的皮包,幾張新新的錢,就連著她的手塞到了我的手心.
盡管我承認我喜歡,還喜歡多多的錢,甚至連做夢都想著錢如暴風雨一樣來得更猛烈些,但這一刻,我的整個人卻沒有感到激動,一絲絲的激動.
紅衣少女把錢塞給我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握住金錢的憨實,卻感覺到她的手是如此冰冷,冷的我幾乎收不回手.
所以我更仔細的看著她身上的一切細節,除了那套紅色連衣裙,就是她的身上背的包,腳下穿的鞋和襪,甚至臉上的腮紅,頭發,都是紅色的.
“山上的路,有條分道,你從下邊一條分道走,穿過一個湖灣,可以看見高高的懸崖在湖邊上,那裏就是狗爬坎.”
我幾乎是沒有停頓,把整句話全部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努力穩定了下驚恐的情緒,然後堅定的問了一句:”你要去那裏幹嘛?”
“去死”
紅衣少女說完這句,冷眸輕佻,轉身急急向狗爬坎走去. 。
我看著她背影,喃喃說道:”找死,也那麼急.”,說完這話我又坐在位子上,繼續看著我的書.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如書頁一樣翻了過去,隻有那裝在衣袋裏的那疊錢,讓我記著冬至的這天,剛剛有個紅衣少女來過我的鋪子.
在出租潛水器材的這些年,隨著江邊村的旅遊業的發展,各種著裝怪異的遊客,我是見過不少,有留著流海的粗眉濃須的男人;有一身素衣,卻指不下一刻就可以罵街的女漢子;當然還有明明是兩個男人,卻裝扮的一雌一雄的好基友.
所以我對紅衣少女的今天的全身紅色,最終的結論是:又是一個有錢人家的二代,嗜好紅色的玩家,而獨自去江邊村人人忌諱的狗爬坎去死,隻是一個笑話,說不定現在她正躺在某家賓館舒適的床上,回憶著人世間的美好.
理清了思路,我繼續看著書,這是太爺留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隻是等我再翻過一頁,書頁的首句卻是用朱砂寫著:陰極之至,陽氣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長之至,故曰“冬至”。
而剛剛說要去死的少女,選擇在這陰極之至的冬至,全身紅衣,如果在加上…….我心悸顫抖起來,莫非她剛剛說的真是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