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閣內正是空氣微妙的時候,好在來人化解了。

五兒帶了幾個人將馬車上的人抬了來,進門的時候碰上覓波端著藥碗,不用想也知道是給誰的,他側身讓覓波先進了屋,自己領著那些人跟在後頭。

他們把人抬進去置於榻上便告了退,半夏不知事情經過,看著五兒表情,也像是他的親戚或者故人,不明所以地指著那個陌生男子問道:“這是?”

五兒本想說是蘇雲音發善心救回來的人,剛開口就被覓波搶了先,她將藥碗端給蘇雲音,語氣全是無奈:“還能是什麼,師妹多管閑事撿回來的麻煩人物。”

蘇雲音還是和往常一樣,先要放在一旁晾過一時,才一口氣把那黑乎乎的藥湯全部灌了下去,不知怎的,覺得今天的藥苦上了許多,她的秀眉都皺到了一起。覓波倒了茶給她,“快漱漱吧。”

漱過口好了一些,被覓波這一解釋,蘇雲音望向半夏,有些擔心地問道:“師姐會救他的吧?”

“你就放寬心吧,醫者父母心,不管他是誰,隻要是我遇上的病人都會救。”說罷半夏叫了覓波幫忙,覓波嘴上不大願意,還是在旁端水遞剪子。

行醫診脈容不得半點失誤,蘇雲音也就不湊上去添亂,招手讓五兒過來坐,又給他遞了快點心,看他吃的歡快才問:“也不遠,為何此時才過來?”

“還真讓公主姐姐猜中了。”五兒放下吃了一半的點心,喝口茶將嘴裏的送下,眉飛色舞般說道,“姐姐們才進莊子沒一會兒,伍老板就親自帶人送了幾大車的花木來,我忙著讓小子們搬東西,這才晚了一會兒。”

都是早就猜到的事情,蘇雲音點頭表示知道了。五兒的衣服上有些泥土,應該也幫了不少忙,蘇雲音體貼地將點心盤子推過去些,笑著說:“累壞了吧,多吃點。”

五兒也不客氣,左右手各拿一塊大吃起來,吃過幾塊想起馬上就是晚飯的點,聽說晚上有紅燒魚,吃多了點心,哪裏還有肚子裝紅燒魚呢。五兒對比了點心和紅燒魚在心中的地位,決定暫且將點心放下。

蘇雲音坐在外間,卻時刻關注了裏麵的情況,畢竟那人是她執意要救的,見五兒沒心思吃點心了隨口一問:“怎麼不吃了?”

“快晚飯了。”

原來都這個點上了,秋水閣裏應該也要有個人打理打理,蘇雲音也不多留五兒,讓他替她們師姐妹們跟師父問聲好,也就讓五兒離開了。

蘇雲音又獨自坐了半晌,半夏和覓波也就出來了。蘇雲音隔得遠遠地瞧了一眼,那人蓋著錦被閉著眼睛,看不出來是睡著還是昏迷著,也看不見傷勢情況,除了麵色不佳之外,又好像沒什麼大礙。她看不出什麼問題來,隻好問半夏:“師姐,怎麼樣?”

“就你上心。”忙了這麼久,覓波也餓了,撿了盤子裏最後的兩塊點心吃了,才又說:“有半夏在,要不了幾天也就好了,到時候就得趕緊把他趕走,你再說什麼我都不同意了。”

覓波以為半夏輕輕鬆鬆就能解決的問題,沒想到半夏卻搖著頭,出人意料地說道:“他的毒有點棘手,他所中的是一種奇怪的毒,我從未遇到過,隻是根據他發病的情況,大致可以猜測出這毒來自於大理。”

在覓波眼中,除了蘇雲音這中天生的病難了點,其他的應該不在話下吧,覓波不相信,又問了一遍:“連你都解不了?”

半夏還是搖頭,聞所未聞的毒,她實在無能為力,最多盡自己的能力幫他緩解一二。

蘇雲音問:“師父雲遊四海,就見多識廣,一定知道,要不讓他來看看?”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這便去請師叔來。”半夏也顧不上晚飯了,著急著便去秋水閣了。

沒想到發善心,半道上救個人回來,還勞師動眾成這樣,早知如此,說什麼覓波也不能讓蘇雲音把人帶回來,丟在哪兒不好,偏要沒事找事。

事情已經這樣了,覓波再多說也改變不了什麼了,一門心思想著司徒空解了那人的毒後,一定要找個借口把人送出去,免得後患無窮。

然而根本沒有覓波想的那麼容易,出人意料的意外出現了,司徒空過來看後,也是搖頭說:“我雖知道他中的是蠱毒,可是大理的蠱蟲成千上萬,我卻看不出來是哪一種蠱蟲,根據養蠱人的養法不同,解雇的方式也大有不同,我也不敢擅自出手啊。”

司徒空離開的時候,留下一些可緩解蠱蟲發作的方法,又特意囑咐:“此蠱甚為詭異,我還需查閱典籍,再仔細琢磨些時日,你們切忌私自解蠱,尤其不能動用內力逼出蠱蟲,以防蠱蟲吞噬內力以此為橋梁,轉移到使用內力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