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之言這一鬧,南宮淵再沒心情逛什麼園子了,轉身就回了正德宮。路上,南宮淵好奇地打量著周斯,語出驚人地問道:“受了傷,還要裝的若無其事,費盡了心思的想讓朕心存愧疚,你們女人都這般心懷叵測?”
“皇上許是累了。”周斯是周思的事情,宮裏就幾個人知道,並且知道的人裏麵有一半都已經亡故。周斯倒是清醒,不順著南宮淵的話說下去,條理清晰道,“奴才雖算不得男人,自然也不是女人,所以奴才也不得而知。”
南宮淵也順著台階下,“近日確實累了。”說罷快步向前,倒是一副要趕緊回宮歇息片刻的模樣,隻是剛回宮,麻煩又來了,內監來報,王美人親手煮了點心送來。
南宮淵無奈的揉著額頭,“宣。”
王美人端著托盤剛進了大殿,南宮淵就莫名煩躁起來,他語氣不佳地問:“朕的後宮已經窮到置不起布匹?怎的人人都一身鵝黃色衣裙?”
“臣妾……臣妾……”王美人囁嚅著,想說都是聽了李之言的話才換的,可被南宮淵瞪著,又著實害怕,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顯然,王美人是個沒腦子又膽小的糊塗蛋。聽聞南宮淵下了朝,她立馬煮了酒釀圓子送過來,正巧在正德宮門口遇上了李之言,李之言也提著食盒,隻是不知道煮的是什麼。她還在好奇著呢,李之言卻突然說久等也不見皇上歸來,必是還有要事留某位大人單獨詳談了,之後也就走了,走之前卻問丫環秋實,皇上一向喜歡鵝黃色,也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這個顏色。
女為悅己者容,王美人自然把這話聽進去了,匆匆忙忙回了朗月軒換了一身鵝黃色衣裳,又重新煮了酒釀圓子送來,哪裏知道就著了李之言的道,還惹了聖怒,低頭跪在大殿上,似哭非哭。
南宮淵卻是不耐煩了,擺擺手,勉強壓抑住心裏的那些不痛快,道:“愛妃也辛苦了,退下吧。”
才惹了南宮淵的不痛快,他不過說了句“辛苦”,且並非有憐她辛苦之意,王美人的眼睛卻瞬間笑了起來,高舉著托盤,一臉的癡傻像,“這個……”
不吃了她的點心,看來她是不能消停了,“端上來吧。”
王美人將托盤遞於周斯後,便高高興興地欠身退下了。
可憐了南宮淵,端上來一看,還是酒釀圓子,心裏那口氣就怎麼都順不下去了,才倒了一碗,這又送來一碗。他不就是一時心血來潮叫了一碗北方沒有的小吃嘛,如今可好,人人都像抓住了他的喜好一樣,拚命討好。
宮裏的禦廚都做不出地道的味道,幾個嬌生慣養的女子還有這般自信不成?南宮淵隻看了一眼,就很不耐地周斯說:“倒掉。”
“皇上不嚐嚐?”
南宮淵不答,心中好奇,問起後宮裏的另外一個女人來,“怎麼不見李美人送酒釀圓子來?”
下麵內監立刻上前回道:“李美人也送了,不過來時正遇上王美人回朗月軒,王美人見李美人煮的酒釀圓子更美味些,生氣就給打翻了,李美人也就哭著離開了。”
虧的南宮淵還以為這李美人是個不同尋常的,結果還是一般無二。他擺擺手讓眾人都退下,他的後宮不過三人,便鬧得如此這般不可開交。不過,倒讓南宮淵有些期待蘇雲音的到來了,他倒要看看,天下聞名的蘇雲音會如何應對這些女人。
南宮淵批了一會兒折子,忽然,從懷中摸出那支木盒,打量良久才打開,摩挲著白玉梅花簪,就哂笑起來,沒曾想當初在花樹下對艾草的一句戲言而已,如今回了東夜,對比他後宮的女人和禦花園已經開敗的花,當真都成了庸脂俗粉不堪入目了。
簪子雖帶在身邊,卻是南宮淵第一次如此細細觀察,嘴裏不自覺地就念起了她的名字。“艾草。艾草。”
艾草有消炎、平喘、止咳的功效,莫不是皇上病了,周斯關切地問道:“皇上可是哪裏不舒服?可要傳太醫來瞧瞧?”
南宮淵指尖點著桌案,不知是中了艾草的毒,還是中了“艾草”的毒,居然吩咐道:“給朕熬一碗艾草來。”
一國之君的身體怎可如此馬虎,“皇上,還是讓太醫瞧瞧,按著方子熬藥妥當些。”
“嗯?”
“奴才馬上就去。”被南宮淵一瞪,周斯立馬就低眉順眼了。
艾草端來時,南宮淵不假思索端起來就喝,第一口就笑了起來,不顧周斯投來滿是疑惑的視線,眼一閉一口飲盡,接著就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