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很是安靜,並無任何異常,就在快到雲州時,遇上下大雨,馬車陷在了坑裏,王叔想盡了辦法,總也不能出去,實在無奈。胡野是個急性子,跳下馬車,提起內力對著馬車揮了一掌,車軲轆出是出來了,卻又引發了另外一個問題。胡野沒能控製好力度,那一掌下去把個馬車毀去了一半,也是因為如此,才發現馬車底部還有一個夾層,裏麵躺著的正是蘇雲音。
胡野一根筋的,當時就愣了,以為自己一掌打死了個人,本想叫王叔幫忙,把這人拖出去埋了,王叔卻是一臉不可置信,還叫那女子公主。
後來,胡野也沒可能會埋了蘇雲音,因為王叔把她帶回了雲州,隻是蘇雲音躺了些時日也沒見醒,鼻息似有似無,看不出到底是個活人還是個死人,請了多少大夫也無濟於事。
倒是紅蓮的一句話激起了千層浪,她戲言而已,問有沒有可能是中了什麼毒。胡野立馬就想起了自己那個當太子的皇弟來,似乎在他的印象中隻有他於各種毒有著奇怪的牽連,但他對這侄兒從來都是不大喜歡,自然更不願意為了一個陌生人上門去求解藥。要不是王叔求他,恐怕胡野也不願意找了軍中熟知的人討要解藥,白白欠了人情。
蘇雲音喝了解藥,慢慢蘇醒的時候,麻煩又來了,胡郵的侍妾花甸找上了門,討要被胡野搶走的馬車,說是上麵存放了重要的東西。
當時那樣的情況,就是胡野也明白過來是胡郵擄走了蘇雲音,也是他下的毒了。王叔自然也明白了,當時就反駁,並不承認自己駕走了他們的馬車。花甸大約是自信那馬車的精巧機關,也自信胡野不是會撒謊的人,料定此事不會鬧大,也就跟他們耗著了。
誰曾想,胡野也說沒有搶他們的馬車,他倒不是要幫蘇雲音的忙,而是打心眼裏就不認為是搶,因為他給了銀子,還是多出了一倍的銀子。
結果自然出乎花甸意料,她無功而返,走出他們的宅子才想起客棧老板的指控,隻好守株待兔,以免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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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這宅子周圍危險重重,蘇雲音既然已經醒了,得趕緊告訴她才是。王叔這才想是正事來,忙跟蘇雲音招招手,讓她跟上自己,為防隔牆有耳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兄長已經出去引開太子的侍妾了,我也已經在後門備好了馬車,事不宜遲,公主快趁著現在離開此地。”王叔領著蘇雲音往後門走,又接著說,“穆將軍已經等在後門許久了。”
“穆將軍?”蘇雲音腳下一頓,裝作並不在意地問了一句,“他……怎會在此?”
王叔急著讓蘇雲音離開這危險之地,自然沒能發現蘇雲音臉上的變化,邊走邊解釋道:“知道是公主被擄後,我想著南安上下必定人心惶惶,便讓兄長寫信將此事告知穆將軍和真人了,將軍必是日夜兼程先於真人趕來了。”
“是啊。”蘇雲音嘴上狀似隨意地應著,心裏卻亂跳如麻,有激動興奮,但更多的卻是膽怯。那種一旦確認了隻能藏在內心至深處的情感,哪怕隻是觸及一分一毫,蘇雲音也是害怕的,害怕穆少霖隻有錚錚鐵骨,沒有兒女之情,更怕他……怕他心有所屬,已經容不下另外的女子。
蘇雲音就這般恍恍惚惚中,在宅子的後門口,見到了那個隻一眼便能勾起她千思萬緒的人。幾步開外,門框裏剪影一般長身而立的正是穆少霖,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身黑色的勁裝便服,晚風之下,發帶飄起,衣訣翩翩,雖有風塵仆仆的意味,可怎麼看都是都是如玉的公子,舉世無雙。
蘇雲音脈脈含情,穆少霖也是目不轉睛。隻有王叔是不解風流的,急急忙忙地催促著:“快走吧。”
穆少霖先回過神來,趕緊打起馬車的簾子,扶了蘇雲音上去,鄭重地跟王叔道了別,便駕著馬車離開這個是非地。
穆少霖是領兵打仗的將軍,卻不會駕駛馬車,這還是第一次,盡了全力駕著馬車,還是有些顛簸,他擔心蘇雲音身體受不住,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道:“微臣不會駕車,請公主擔待些。”蘇雲音此刻坐在車裏,心裏卻無比的安定,根本沒有去在意顛簸的心思,隻是呆呆地望著簾子上印著的穆少霖的身影。她對著那身影微笑著點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這點顛簸,隻是可惜穆少霖不得而知罷了。
隨著天色越來越暗,馬車駛離了雲州,越走越偏僻起來,為確保安全,馬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這一慢下來,穆少霖便發現了不對勁,雖然地處荒野,這夜怎會如此安靜,靜的不正常,就像是被人下了一劑麻沸散,被刻意停止住這一切的聲音一般。穆少霖左手拉緊了韁繩,慢慢停下馬車,右手握在腰側的劍柄上,警惕地環伺四周。
突然,從左手方向飛來一把彎刀,穆少霖立馬抽出佩劍擋住,後背卻讓一個妖異的女子有機可乘,她向穆少霖拍來一掌。好在穆少霖久經沙場,不是那般容易拿下的人,他一個翻身,那一掌便打了一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