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穎心中一喜,麵上卻並不顯,隻故作悲傷之態道:“今日瞧過了淑妃娘娘,方知深宮險惡之處。娘娘何等要強之人,如今也落得個淒淒慘慘,為宮人詬病,又何況你我呢。”說著也就抹起了淚來。

王煙冷哼道:“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雖是如此,李家又哪是那般好拿捏的,再如何,也不至於到了如此地步。”李之穎徐徐漸進,有意引導著王煙,見她也麵存疑惑之時,才問道:“妹妹當真就沒細想其中緣由?”

“這?”王煙雖覺李之穎說的有些道理,可絞盡腦汁,實在不知從何說起,問:“又能有什麼緣由?”

“皇後之前,淑妃娘娘與你我三人雖相互不大言語,總也沒甚大事,皇上雨露均沾,一月之中,也要在各處宿上幾日。而現下呢,皇上若來後宮,隻往鳳梧宮而去,淑妃娘娘死了兩個一等大丫環不說,自己也生死未卜。我整日裏,活的提心吊膽,唯恐落了一絲錯處,便是如此,也不知明日,你我是何形容。”李之穎又是暗自垂了一番淚來,說道:“妹妹何不細細想想?”

王煙似有撥雲見日之感,又不好直言,便說道:“皇後自入宮以來,總是臥病在床,並未有所動作,更不像是心腸惡毒之人。”

“恐怕也隻有妹妹這般簡單了,皇後也是後宮女人,獨她不想皇上盛寵?再者,皇後攻於心計,又是慣會做戲的,雖甚少出鳳梧宮,皇上卻也沒少去看望,你怎知皇後說了什麼不曾?”李之穎見王煙神色稍變,又道:“我素日膽小,少不得做出些小家子氣的事情,我知妹妹是將門之後,心直口快,我也從未放在心上,隻是你我若再這般口角下去,隻怕要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彼時,你我悔之晚矣。”

王煙一個激靈,這才透徹了些,忙起身對著李之穎行可大禮,李之穎趕緊拉起來,道:“妹妹這是何意?”

“我是個大意魯莽之人,素日放肆,姐姐不說怪罪,還以德報怨,費心前來提點,便是嫡親的姐妹,也沒這般大的恩情,妹妹全都一一記下了,如若姐姐不棄,請受妹妹一拜。”說著便要拜下去,李之穎忙拉住她,拍拍她的手道:“你我姐妹之間,何須這般生分。”

王煙大喜,如獲至寶,趕緊將李之穎拉至榻上,與自己並肩坐了,又親自斟茶遞上,才說道:“皇後再有獨大的心思,也是皇後,你我如何對付?”

李之穎酌著茶,一笑,說道:“妹妹,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淑妃便是最好的朋友,更何況她恨皇後已然入骨,此時,你我不善加利用,更待何時?”

“隻怕淑妃也不是好相與的。”王煙滿麵愁色,“那姐姐以為,該當如何?”

李之穎早就有了想法,隻等王煙入套呢,於是說道:“或許兵行險招倒是個辦法。”李之穎還未說出具體的辦法來,王煙仗著自己會些三腳貓的功夫,搶先說道:“那……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王煙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愚蠢。”李之穎喝道,“皇後是南安公主,嫁來東夜不過幾月便沒了,南安要是問來,豈不是為難了皇上?”

“姐姐說的極是,倒是我太魯莽了。”王煙點點頭,“姐姐以為該如何?”

李之穎湊近王煙耳邊耳語了一陣,王煙大歎道:“果然是好主意,不愧是姐姐。”李之穎見目的達成,又叮囑了幾句,交代她萬萬不可讓外人知曉,勉強坐了一會兒,便要告辭回北側殿,王煙自然百般保證,又將李之穎送至門口,才回了內室。

王煙思索著李之穎所言,久久難以平靜,忙吩咐道:“彩雲,派個人去錦繡宮打聽著,李夫人若是進宮,趕緊來報。”彩雲雖有不解,仍是派了個穩妥的人去打聽著。

一應吩咐完畢,王煙又飲過一盞茶,等了許久,仍不見有人回報,她本是個性急的,這番更加坐不住了,擲下茶杯,匆匆取過披風係上,便要親自前往。

“眼看著就該擺午膳了,美人這是要去何處?”彩雲見王煙隻顧係著披風,也不答話,心知王煙是個執拗的人,認定的事,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的硬脾氣,也不好多勸,隻道:“美人先寬坐一時,待奴婢先去傳了車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