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白,奴才這就派人出宮去查。”周斯說罷便要去安排,卻被蘇雲音叫住,意味深長道:“此人深明藥理,且布局已久,今日此事鬧開,隻怕那人已將宮內宮外皆安置妥當,周總管暗中打聽便可,切不可大張旗鼓,以免打草驚蛇。”
周斯應下,蘇雲音略一思索,又道:“周總管去宮門上問一問,這一月來,錦繡宮和秋桐宮,哪一處的宮人頻繁出宮?”
周斯一驚,立馬明白過來,問道:“娘娘是懷疑……”
“沒有真憑實據,懷疑便也隻是懷疑。”蘇雲音勞心勞神許久,又在這風裏站了這多時,才說了幾句話,已經連連咳嗽好幾聲,“此事便有勞周總管了,本宮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說著話,又是咳嗽了起來。
“奴才必當盡力。”周斯忙喚了映月等前來扶著,又道:“娘娘保重身子要緊,這些雜事自有奴才處置。”說罷行了禮,才退出鳳梧宮,趕著回正德宮複命去了。
這邊映月扶著蘇雲音進了內室,伺候著換了一身考的暖烘烘的衣裳,又是倒茶又是命人添置火盆,好容易忙罷了,又念叨起來:“今日之事,奴婢聽著實在氣的厲害,全因娘娘平日縱容她們。適才,娘娘走的匆忙,未能帶上奴婢,否則奴婢一定罵醒那起子小人。以奴婢之言,此次必要嚴懲不貸,便是與她們無關,也要殺雞儆猴才是。”
“即是小人,又豈是你能罵醒的?”蘇雲音一陣好笑。
映月問清錦繡宮諸事的來龍去脈之後,又是將李夫人等人罵了一通,尤不解氣。蘇雲音見映月一時半刻消停不得,便倒了杯茶遞上,道:“我猜你也該口幹的厲害了,喝杯茶,歇息片刻吧。”
“奴婢不渴。”映月並不接茶杯,仍舊火氣旺盛,蘇雲音無奈,隻好揉著腿,說道:“站了許久,腿酸的厲害了,你替我捶捶腿罷。”映月這才住了嘴,捶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事來,道:“方才,有人送了一包金子來,也未說明是出處,放下東西便離開了,奴婢不敢貿然收下,還擱在殿內的案上,等娘娘示下。”
“哦?”看來這便是齊太醫所說的,退還的財物了。蘇雲音啜了口參茶,問道:“你可認識來人?”
映月搖頭,回道:“奴婢不及細細辨認,那人也就走了,隻說是咱們宮裏的東西。奴婢隻知是個內監,可些宮裏內侍又何止一兩個,譬如大海撈針了。”而後又是一通自責,“娘娘恕罪,奴婢實在愚笨,沒能記住那人模樣,否則……”
“此事與你無關,再者,那人既然敢堂而皇之地來,自然是無關緊要的不知情者,或是最多查到齊太醫的頭上,終究是線索寥寥,於事無補。”蘇雲音趕緊打斷映月,接著又吩咐道:“你先將那包金子拿來於我瞧過再作計較。”
“誒。”映月隨即叫了外間伺候的小丫環,將金子端進來。
少頃,映月接過小丫環手中的托盤,端放在幾上,又捧了偌大一個錦袋至蘇雲音眼前,道:“奴婢已經查看過了,這裏麵皆是五十兩一錠的金子,足足有好幾百兩。那托盤裏,還有一袋上等的珍珠,恐有好幾十粒呢。”
蘇雲音打開映月手中的錦袋,從中取出一錠金子來查看。忽然,映月驚呼道:“這不是我南安的官銀嗎?”映月驚愕萬分,急的跺腳,忙要藏起來,“娘娘莫要再看了,快收起來罷。整個後宮,恐怕也就咱們宮裏這個了,這回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蘇雲音笑著將金子放回錦袋中,倒是成竹在胸般,問:“何以見得?”
“這後宮之中,除了娘娘,還有南安人不成?”映月一想,仍舊不通,又道:“便是如此,也不妥當,屆時,李美人等還可狡辯是娘娘指使。可如此一來,藏了這一包,咱們宮裏上下還有不少,豈不是危在旦夕?這可如何是好?”這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映月急得焦頭爛額,捧著那一袋金子,有如捧著燒紅的烙鐵一般,在內室中來回走動。
蘇雲音見映月當真急的厲害,在火盆上取著暖,淺笑著說道:“虧你服侍了我母後一場,卻連官銀也不識得了。你再仔細瞧瞧,當真是我南安的官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