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李瑜嚴申了此事,府中上下皆不敢造次妄開大門,晏子秋的小廝,將府門拍的震天響,也一人敢應聲。小廝氣的吹鼻子瞪眼,更是用足了力道拍著門,衝著裏麵大呼道:“靖王殿下與兵部尚書晏大人到,快快開門。”
因著這些天來,求見李瑜的人層出不窮,守門的下人也是煩不勝煩,可門外之人也不是他們能開罪的起的人物,幹脆躲開罷了,三五之人聚在下人房中,或是賭錢,或是吃酒,倒也自在。是以,小廝隻顧拍著門,卻不知,門內根本無人。
這邊又拍了半晌,仍不見絲毫動靜,晏子秋顯然沒了耐性,一臉的憋悶,跟靖王一拱手,道:“微臣便先行一步罷。”說著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戶部尚書府,獨留了靖王和小廝麵麵相覷,呆愣一刻。
這戶部尚書的府上,晏子秋倒是熟門熟路,輕而易舉地就找上了李瑜的書房。房門緊閉,裏間卻是鼾聲如雷,晏子秋氣的發笑,不管不顧的一抬腿,直接踹開了書房的門。“嘭”的一聲巨響,驚的李瑜瞬間坐起身來,大呼道:“有刺客,有刺客。”
“靖王殿下與本官在府外等候多時,卻不知李大人好睡,倒是相擾了。”晏子秋徑直在書桌邊上坐下,隨手胡亂地翻著李瑜的藏書,語含諷刺之意,道:“府外忙碌異常,李大人倒是清閑的很。”
李瑜看清來人,連忙從榻上爬起,三兩下整理了外衣,臉上陪著笑,才揖了一揖,要說兩句好話使晏子秋消消氣,書房內便湧進七八個身強力壯的家丁來,手執武器,問道:“老爺,刺客在何處?”
晏子秋麵含微笑地望向李瑜,李瑜卻如墜冰窖,隻能扯了謊,說是夢魘了。家丁又道:“近來王都不太平,老爺萬萬不可大意。”那家丁還要說些什麼,李瑜已經黑了臉,連忙擺手叫他們退下,而後,又道:“回來。”
“老爺還有何吩咐?”
“混賬東西,靖王殿下已在府外等候多時,還不趕緊請進來。”說罷又覺不妥,隻得請晏子秋先寬坐一時,吩咐上茶,親自迎出府去。
俄頃,府上的管家親自奉了茶來,晏子秋抿了一口,狀似無意地歎道:“好茶!與鳳梧宮中的貢茶竟是有一般的滋味。”
聞言,管家一個瑟縮,險些砸了托盤,額上青筋抽動兩下,暗歎:果然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管家才要解釋兩句,晏子秋便別有深意地說道:“淑妃娘娘果然孝順,錦繡宮有的,皆要於李大人送上一份,當為我等之楷模。”晏子秋幾句話便說的管家啞然,隻得嘿嘿地陪著幹笑。
晏子秋隻作平常之態,也不再細問,酌著茶,等著靖王二人。晏子秋漠然非常,管家也不敢搭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當真叫如坐針氈了。
又一刻鍾,門外便聽見李瑜謙卑的聲音,道:“微臣束下不嚴,讓王爺久等,微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陪著笑,又道,“王爺,裏邊請。”聞言。晏子秋這才擱下茶杯,站起身迎了出來。
幾人相互讓了座,管家便吩咐了小丫環撤去晏子秋的茶杯,又新沏了熱茶來,見幾人像是有話要談,倒是識趣,領了小丫環躬身退了出去,掩上房門。
茶過半盞,又枯坐一時,李瑜才拱手問道:“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有何吩咐?”
“外間皆傳李大人病重,恰值本王與晏大人公事回城至此,故而特來探望。今見李大人已經痊愈,本王甚慰。”靖王酌著茶,客套地關切道,“皇上不在王都,朝中又正值用人之際,李大人千萬保重才是啊。”
李大人連忙起身一揖,恭敬地回道:“不過偶染風寒,倒要勞動王爺親來,微臣不甚惶恐。”
靖王擺手示意他坐下說話,想著方才無人應門一事,因而問道:“李大人一向剛柔並濟,府上卻無人應門,要說是李大人束下不嚴,本王卻是不信的。李大人有話何不直言?”
想著適才李瑜從榻上驚醒時所喊之言,晏子秋仰天一笑,揶揄道:“王爺不知,李大人素來膽小,京中又出了刺客,自然與家下人等望風生畏,閉門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