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映月端著早膳,前來中軍帳伺候蘇雲音起身。因著蘇雲音昨日裏熬的夜了,是以映月連連喚了幾次,蘇雲音這才翻轉著,微微睜開了眼睛。她借著映月的力,坐起身來,伸手摸到身側一片冰涼,頭腦還恍惚著,睡眼惺忪地問道:“怎不見皇上?”
話才落,映月便捂嘴笑了起來,說道:“大戰過後,皇上自然軍務繁忙,一大早便去升帳議事了。也就娘娘,這都日上三竿了,尤獨自睡得安穩。”說著一麵絞了帕子,遞於蘇雲音淨麵,一麵繼續調笑道,“皇上可不就在帳外嗎,不過才離了半步,娘娘便思念了,也不害臊。”
被映月一番取笑,蘇雲音這才神清誌明過來,一把搶過帕子,胡亂地擦了兩把,又羞又惱,急紅了臉,半晌才指著映月,小聲地罵道:“你這死丫頭,越發膽大妄為了,這些話也是能你渾說的?哪日瞧著皇上得空了,定要稟命了皇上,尋個軍中的將士,把你遠遠的嫁出去才罷。”
“映月可是皇後身邊的人,僅是嫁於朕軍中的尋常將士,豈非委屈了她?”南宮淵突然轉進屏風,摸著下巴仔細思量一時,笑著提議道:“皇後覺著季英如何?可配映月?”
蘇雲音一疊串地輕笑著,微微一欠身行過禮,便請了南宮淵上坐,奉上茶,跪坐在南宮淵身側,眸中一片狡黠,倒認真地向南宮淵打聽起來:“敢問皇上,季將軍可曾婚配?映月雖是丫頭,到底在臣妾近前盡心伺候了一場,若是嫁去為妾,便是季將軍,臣妾也是萬不能同意的。”
“季英啊,他至今孤家寡人一個,正需要像映月這般知冷暖的妻子照顧。”南宮淵端著茶杯抿了一口,低頭瞧著蘇雲音玩性大起,滿眼精亮星光,無比的耀眼,一點點地融化著他的心,竟順其自然又順理成章地配合著她,笑問映月:“不知你可願意?”說著便見映月“騰”地紅了臉,背過身去,南宮淵眼中笑意更為明顯,忽然恍然大悟地說道:“你女孩兒家的,這般堂而皇之地談論婚嫁之事,想來你也羞臊,那朕便問過皇後,皇後若是同意了,朕便為你們賜婚。”
“甚好。”蘇雲音不假思索地答應著,“既是如此,臣妾可要請皇上為他二人大辦一場。”
“那是自然。”南宮淵與蘇雲音一唱一和,映月心中雖有話千千萬,可當著南宮淵的麵實在不敢放肆,如此這般,更加辯白不過,尤得他二人取笑,惹得映月平白臊了一臉。見狀,蘇雲音自然大快人心,笑道:“聽說季將軍母親早逝,如今隻得兄妹二人,且妹子也早已嫁為人婦,原還想著,唯願你得一個厲害的婆婆姑子,管教管教,看你還敢嘴利,倒不想你這般好命。”
映月急的厲害,也不敢抬頭,更顧不得那許多的禮儀,大著膽子,怒氣衝衝地說道:“奴婢再是好命,也能比得過娘娘?娘娘仗著皇上寵愛,也不顧往日伺候情分,隻管這般編排了奴婢,哪日奴婢真要得了厲害的婆婆姑子,奴婢怕要擾得娘娘不得安生的。”映月跺著腳,將早膳一股腦地推在蘇雲音跟前,便急衝衝地跑出了大帳,身後是南宮淵和蘇雲音爽朗的笑聲。
經過這麼一番,南宮淵大戰之後的陰鬱一掃而盡,笑著說道:“你這丫頭倒是有點意思。”
“皇上可用過早膳了?”想著南宮淵一早便去處理軍務,必然是用過了早膳的,蘇雲音不過嘴裏一問罷了,哪知南宮淵開懷一場,又見蘇雲音的米粥熬的軟糯香甜,竟也生出也食欲來,回道:“與朕盛一碗罷。”蘇雲音手中一頓,隨即盛了一小碗粥來遞上,挑著眼角笑道:“臣妾的一碗白粥罷了,皇上也要念著,如今又說臣妾的丫頭有些意思,莫不是又看上了映月?”
南宮淵一愕,繼而一臉精芒地盯著蘇雲音的眼睛,笑得更為暢快些,執了調羹將碗中白粥全數喝下,這才意猶未盡地咂咂嘴,讚道:“皇後的白粥也是美味如斯!”說罷側過身來,湊在蘇雲音的耳邊,綿長的呼吸盡數噴在蘇雲音的脖頸處,意味深長地小聲問道:“皇後吃味了?”
南宮淵見蘇雲音恨不能將頭埋進粥碗中,尤為開懷,因著映月那句“仗著皇上寵愛”的話,心裏竟極為熨帖,這才愛屋及烏,誇讚了映月兩句罷了,倒不知蘇雲音這般在意起來。南宮淵大笑了一晌,這才意有深意地說道:“她若不是皇後近前伺候之人,朕又怎會多看她一眼?再者,皇後博覽群書,難道不知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朕為英雄,如何過的了皇後這關?哪還得心思他想?”他輕拂過她的眉眼,暗示著她是美人,又明言自己是英雄,與她正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