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3)

那邊財主夫人安撫好了三姑娘,正要回席,這邊新年的慶典也結束了,陸陸續續有人打了火把家去。她們母女二人正巧迎麵遇上南宮淵,人流之中,他們檫肩而過,三姑娘直直地看著他的側臉,眼中含著微光,似有千言萬語,待後麵跟上來的蘇雲音對她嫣然一笑,三姑娘臨到了嘴邊的話,卻隻剩下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莫要東張西望,當心腳下路滑。”南宮淵等著蘇雲音走近前來後,低啞著嗓音,似乎在可以隱忍著什麼,牽了她的手,拉在跟前,也不顧蘇雲音是否能跟上,便闊步往前。

蘇雲音急走兩步跟上,鼻間飄來南宮淵身上的一股淡淡的酒氣,他平日裏深邃的眼神,好似噙著一絲冷笑,顯得邪魅而叵測。蘇雲音拉拉他的衣袖,示意南宮淵走慢些,卻並未見任何效用,她小聲地問:“生氣了?”雖是相問,語氣格外的肯定。

南宮淵睨了蘇雲音一眼,她討好示軟的小模樣,倒是別有一番滋味,意識到自己走神,南宮淵立時便抬起了頭,稍微慢下了腳步,堅定地回道:“沒有。”

“看來真是生氣了。”南宮淵分明口是心非,蘇雲音肯定地說著,食指點著下巴,思索一陣,突然眼中劃過一片精光,刻意曲解了南宮淵的意思,笑道:“既是如此,那改日,我親自上三姑娘府上致歉如何?”

“荒唐。”哪有皇後向庶民致歉的,南宮淵當真被蘇雲音激起些薄怒,一甩袖子,力道微大,晃的蘇雲音一個趔趄,南宮淵這才後知後覺,眼疾手快地扶住,低頭對上蘇雲音眸底的狡黠,心中頓時明了,將人攬至懷中擁住,幽幽地問道:“不知夫人可有讓為夫消氣的法子?”

雖是田間小路,正值慶典結束,家去的百姓不少,蘇雲音唯恐遇上人,羞臊難耐,掙紮著。南宮淵也不過是嚇唬嚇唬她,並未用力,蘇雲音一掙,便也掙脫開來,立馬退至兩步開外,再不搭理南宮淵,急步在前走著。

蘇雲音走的急些,天黑不當心,險些崴了腳,身子一晃,便被南宮淵拉住了手肘處,才要吩咐她小心些,蘇雲音已經慌忙跑了開來。她又羞又惱的小模樣,倒是逗得身後的南宮淵輕笑著。她在前慌慌張張地疾步而走,南宮淵不過邁開步子,像是逛禦花園似的,幾步便能跟上。

當晚,蘇雲音臉上可疑的紅,直到躺在床上,也沒能消散。蘇雲音神遊太虛之時,忽而感覺身邊的床榻有些下陷,蘇雲音不自覺地便翻身向裏,背對著南宮淵閉上了眼睛。

雖是蘇雲音不講理再先,可南宮淵又哪裏忍心苛責於她,少不得自招了台階下。蘇雲音不搭理他,那也隻有南宮淵伸了手臂擁著蘇雲音,安然入眠。

從南宮淵的手臂搭過來那一刻起,蘇雲音微微一頓,身體莫名有些僵直著,半晌,耳邊傳來了綿長的呼吸聲。蘇雲音翻過身來,果然,南宮淵飲多了酒,已經熟睡過去。暗淡的油燈下,他薄唇輕輕抿著,刀刻一般的眼緊閉著,平日裏斂住的眉,即使是睡夢中也並未鬆開,他不愧為是天生的帝王,熟睡也帶著傲氣和精芒。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南宮淵,蘇雲音並未有一絲的驕傲,反而有些憐惜他,憐惜他所背負的,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無數個日夜的稱孤道寡。蘇雲音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為他撫平他的眉頭,然後,卻始終無能無力。

“也罷。”蘇雲音輕語著。他是王,任何時候也不肯低頭的王者,她又何必要強行讓他做一個常人?未來便是有千難萬險,自有她相攜度過,又何須在意那許多呢。想通了這一點,蘇雲音重新躺回被窩裏,尋到那處溫暖的懷抱,沉沉地睡去。

如此安靜了些日子,這天,蘇雲音跟著文嬸去菜地裏挖菜,迎麵遇上一位出門化緣的老道,再一細看,竟就是新年夜裏的那位老道。兩廂見過了,老道又跟蘇雲音施了一禮,“老道從不輕易為人卜卦,但是與夫人有緣,新年夜裏本欲為夫人卜一卦,奈何雜事繁忙,不得脫身,還請夫人見諒。”

“老師父嚴重了。”蘇雲音還了半禮。

老道隨即從袖中摸出卜卦的物什,躬身一問:“不如老道現下為夫人卜一卦吧。”

“多謝老師父了。”蘇雲音微微一點頭,“隻是,若老師父的卦象說我後日死,那我明日是活還是死?我若活,也不過苟活一日,我若死,那豈不是說明老師父的卦象不準?世間凶吉隻在我心,又何必卦象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