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周斯才請了六叔進來,六叔連把了兩次脈,才驚呼出聲:“不是老朽恭維兩位,實在是老朽行醫多年,從未見過這等起死回生的奇跡。”說著六叔對周斯和覓波拱拱手,“兩位內力非凡,著實叫老朽開了眼界啊。”就連一旁的匡二也佩服起兩人來。
這邊見穆少霖暫且無事,映月一邊拿話寬解著蘇雲音,一邊替她擦著眼淚。忽而想起一事來,突然站起身,對六叔一禮,還不及開口說話,先是將六叔唬可一跳,又立馬平複了心情,忙忙扶了映月起身,道:“姑娘怎的突然如此大禮?叫老朽惶恐。”
映月並不起身,反而又拜倒在地,懇求道:“奴婢還有一事相求,萬望老先生莫要推辭。”
“老朽慚愧,姑娘快快起身吧。”六叔雙手扶了映月,“姑娘有何事相求,盡管道來便是。”
“老先生醫術高明,奴婢鬥膽,還請老先生為娘娘診診脈。”說罷卻見六叔和匡二具是一臉的難色,彼此互看了一眼,眸中的欲言又止分外明顯,映月再次拜下,道:“據聞若無令牌,萬德莊從不私自為外人看診,奴婢知道此舉破壞了萬德莊的規矩,但……娘娘天生患有心疾,昨日嘔血不止,三五位太醫總也不能診出個道理來,奴婢實在擔心,這才鬥膽有此一請,還望老先生無論如何,替娘娘瞧上一瞧。”
“師妹!”覓波臉色一白,兩步並做一步,立馬上前緊緊地握住蘇雲音的手,“你昨日裏犯了心疾?怎的不告訴我?平白叫人好一番心。”說著又身上來來回回的瞧了,問著可有不舒坦的地方,心髒痛不痛,呼吸可還緊,事無巨細地詢問了一遍,也不等蘇雲音回答,便焦急地向六叔一揖,道:“還請老先生破例一次。”
“這……”六叔拒絕的話還未能說出口,便已經被周斯打斷,拱手一揖,“請老先生破例一次。”萬德莊也有萬德莊的規矩,六叔著實為難,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罷了罷了。”匡二拍拍六叔的肩膀,爽朗一笑,道:“好歹娘娘也是持了令牌找來的,到底也算不得是破例,六叔便瞧瞧吧。”說了又怕六叔還心存顧慮的,又接著道,“此事不過是咱們臨淄城的小事一樁罷了,也沒必要往上頭報,六叔放心就是了。”
六叔消失一愕,隨即便對著匡二行了一禮,謝道:“有勞二爺了。”匡二擺擺手示意免了,自顧出了屋門,像是特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般。人一走,這邊映月趕緊扶了蘇雲音在桌邊坐下,也不顧蘇雲音的推拒,已經挽起蘇雲音的袖子,將絲帕蓋在手腕處,道:“請老先生診脈。”
六叔把著脈,不過片刻,臉色就深沉不已,片刻,保持著冷靜道:“請娘娘換了左手。”映月趕緊換了左手,六叔再探,臉上的表情卻是再也未能舒展開來。映月已經急不可耐,又勉力忍下,戰戰兢兢地問道:“敢問老先生,娘娘的心疾莫不是發作的厲害了?”
“是,也不是。”眾人聽的一頭霧水,蘇雲音趕緊收回手,理著袖子,趕忙接過話頭,故作輕鬆地說道:“想來是我近日貪嘴了,飲食偏頗了些,略有心疾發作之症,實則已無大礙。”蘇雲音對六叔點點頭示意,“我素日憊懶,丫頭也疏於管教,勞煩了先生,還請先生見諒。”
“醫者父母心,有勞煩之說?娘娘客氣了。”六叔回了一禮,“隻是老朽冒昧問一句,娘娘嘔血之時,可有突然心慌意亂,或是喘不上氣來?”
“正是。”
“那便是了。”六叔心裏有了計較,“娘娘脈象並無異常,隻是血脈有所阻礙,大約是心肺之氣不順,一時淤塞所致,並非心疾發作。然,老朽診過娘娘脈象,雖不是舊疾之症,即便不發作,到底也還傷著性命的根本,馬虎不得,這也是老朽適才所說的,是,也不是的緣由了。”
聽著六叔說的有幾分門道,覓波趕緊又問:“敢問老先生,該用何藥,可有調理的辦法?”
說到這裏,六叔不免歎了口氣,“老朽實在慚愧,得幾位貴人信任,能為娘娘看診,然,這天生心疾之症,老朽也是第一次遇上,實在有心無力。”說著便是躬身一禮,“老朽醫術不佳,著實不敢擅自下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