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1 / 3)

“娘娘,既然這位老先生能治心疾,料想有些本事,或可一試。”映月見蘇雲音興致缺缺,不大相信眼前的老頭能治病一般,映月在蘇雲音耳邊小聲勸道:“娘娘?”

“罷。”蘇雲音被映月軟逼不過,隻好答應下來,“既然已經請了來,便瞧上一瞧罷。”蘇雲音雖是說的輕鬆淡然,然而眼底的暗色難掩,分明是勉為其難罷了。

映月並不自知,自說自話地便扶著蘇雲音進了大帳,伺候著蘇雲音歪在藤椅內,拿手帕蓋了蘇雲音的手腕,這才對跟在後麵的老丁說道:“老先生,請診脈。”說著便讓在了一邊。

老丁兩指按在蘇雲音的手腕處,這一探,驚嚇非常,立馬換了另外一隻手再探,情況依然,老丁吞吞吐吐又慌裏慌張地問道:“女娃娃,這才個把月的光景,你怎的就把自己熬成了這幅模樣?”說著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跟著又教訓徒弟私自做主,這般恐要砸了金藥堂的招牌。

隻是老丁一個人嘮叨個沒完,也不說蘇雲音身子怎麼個醫法,急的映月火燒眉毛,忙問道:“老先生,我家夫人和小公子,到底如何了?你倒是快說說,怎的隻顧著閑話起來?”

“丫頭,我就是實話直說了吧。”老丁擺著手,“女娃娃這病,要隻是心疾,用我金藥堂的老法子,或可有一絲希望,能保三年五載。隻是如今,這懷了身孕,自然便是另說了。且……哎!”老丁直歎氣,“這脈像可不是什麼極力的脈象,莫說小公子,大人能活下來都難啊。”

“老先生。”映月一聽,驚慌失措,緊緊地拉住老丁的袖子,一定要問個清楚,“怎的天下人皆不能治的心疾,你能治,區區保胎之法,你便要無能為力了呢?生死攸關,老先生可莫要說笑了。老先生不是好酒嗎,隻要保住我家夫人和小公子,天下的好酒隨便老先生挑。”說著又像是害怕老丁不信似的,跟著接道:“魏將軍必然不會食言,說到做到。”

“我還怕你們誤了我的酒?”老丁好似聽到什麼了不得的笑話,“這病要是能治,你們又何必張貼榜文,這般重金的滿天下尋覓名醫?哪怕是你再送幾百壇好酒呢,我也照樣是有心無力啊。”話音未落,便見映月急得哭了起來,唬的老丁連連後退幾步,“你好好的哭甚,你家夫人生死不知,也不見如你這般哭哭啼啼的不是。”

“老先生隻會說風涼話不成?”映月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咽著口齒不清地說道。

許是映月從不曾被莫初柔跟前的人看重,乍一得蘇雲音重用,且寬厚以待,自然心裏也就對蘇雲音相近些。加之兩人年齡相仿,蘇雲音平日裏喝的那些個苦藥,又都是映月在此後,再對比著自己傷風感冒,不過一兩碗湯藥,便已然苦不堪言,更何況是蘇雲音年複一年地跑在藥罐子裏,是以映月對蘇雲音總是憐惜,又感同身受。

映月本就心疼蘇雲音妙齡之際,生受病痛煎熬,如此之下,還有老丁在旁直言不可救治之語,兩廂加之一處,過往種種,一並浮現在腦海中。映月越想越是悲戚,先是嚶嚶啼哭,後又情之所至,忘乎所以地嚎啕大哭起來。

“哎呀,你怎的越哭越是來了勁。”老丁手忙腳亂,趕緊搶了徒弟的手帕遞上,一邊又是倒茶端水,一個不當心,竟然在慌亂之中,又將茶杯摔碎。

這邊,映月直哭得老丁的頭頂“嗡嗡”鳴叫,老丁沒了法子,隻得唬道:“快莫要哭了,瞧瞧你好好一個姑娘家,眼睛鼻子都給哭歪了,叫你以後怎麼嫁人。”

“映月。”蘇雲音拉著映月的手,輕輕拍了拍,咳嗽了兩聲,淡淡地說道:“這許是命中當有此劫也未可知,天數哪能是說改變改的,順其自然罷,你何苦再這般為了我,委屈著自己。”

“娘娘……”奈何映月哭至傷心處,隻覺悲從中來,想停也不能停住,全身也跟著抽噎。

“治的病,治不得命,我早已看開。”蘇雲音攬著映月,輕輕地說道:“便是我安然無虞,又當如何?你亦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何苦叫自己這般痛苦?莫非你當真伺候我一輩子不成?生老病死,世上又有何人能逃得開?”蘇雲音像是勸說映月,又像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