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1 / 1)

雨下的不小,隻這一會工夫就被澆了個透,許念白打不到車,隻好冒著雨往前走。冰涼涼的雨水順著頭發流進領子裏,凍得她不停發抖。那雨水似乎流進她的心裏,讓她從裏到外都感覺冰涼冰涼的。

那人說,是狐狸殺了他的家人。

那人說,是狐狸殺了那個像花兒一樣剛剛綻放的少女。

那人說,是狐狸纏著他的家族,幾百年來暗自吸食他們的鮮血。

他們怎麼可以不相信他,他們怎麼可以這麼說他!

許念白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雨水衝刷幹淨,隻能無力的蹲在路邊,看著路上的車子一輛一輛在自己眼前飛馳而過。

狐狸,狐狸。

對她那麼好的狐狸,真的會是吸人鮮血的妖怪麼?許念白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臉深深的埋進去。

她怎麼可以懷疑他,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可是她也不該懷疑他才對啊……

可是可是,今天早上他的確出門了,他到底去了哪裏?該死的他為什麼偏要在那個時候出去!

她以為她已經足夠相信他,可是心裏一直有個聲音,雖然小卻清晰的不停在說,他今天早上出門了,那個吸血妖怪很可能是他!

她該怎麼辦……

身後有人輕拍她的肩膀:“念白,怎麼在這裏?”

清朗低醇的可以用來釀酒一樣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溫暖。

是狐狸。

許念白抬起頭,雨滴不停落在她的眼睛上,刺得她生生的疼。

仍然是幹淨得一塌糊塗的白襯衣牛仔褲,銀色長發包裹著他略微單薄的肩膀,精致的麵容,金色的雙瞳,有著寵溺的溫柔。他就那麼站著,歪著頭看著她,手臂上挎著她的外套,沒有打傘,身上卻仍舊幹爽,那雨幕似乎長了眼,一滴也沒有落在他的身上,連鞋子和褲腳上都幹爽無比。

許念白蹲在那裏揚起頭看他,臉上一片濕濡:“狐狸,你是來接我的麼?”

“傻孩子,下雨了呢。”狐狸將手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回家吧,這樣會生病的。”

許念白點點頭,拉著他的手站起來,低著頭慢慢的走在他身邊。

冰冷的雨滴不再落到她的身上,從心底向外的溫暖擴散到全身,許念白輕輕的歎氣,真是要命,不管自己如何驚悸煩亂,隻要他在自己身邊,她就會覺得安寧平靜,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要管,隻想一直一直這樣走下去。

“狐狸。”

“嗯?”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在幹什麼?”

“看電視,睡覺。”

“隻是這樣?”

“這樣已經足夠我忙,太久沒在人世行走,好多東西我已經不熟悉,電視教會我好多。”

“是麼?那你學會了什麼?”許念白突然有了興致。

狐狸略微沉吟了一下:“比如……股票不要買中石油,武器已經有了叫原子彈的東西,人民幣與美元的彙率已經降到了七塊多。”

“哇咧,狐狸,你已經是大半個人類了。”

狐狸麵無表情:“是麼?你不知道吧,客廳裏的電視機,我已經反複拆裝了三次。”

許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