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白在一邊已經被嚇傻了,夏染秋二十年前手刃生父?他的父母……不是說是被狐狸害死的麼……?等她警醒過來,滅魂槍上的金芒已經越來越弱,順著“揚揚”纖細的指尖,暗紫的霧氣已經順著銀色槍身像藤蔓一樣纏繞過去,纏上了夏染秋的手臂,直向他的心口蔓延過去。
“夏染秋!”不祥的紫霧越攏越近,許念白急得大喊,聲帶扯出了嘶啞的破音。
夏染秋汗濕重衣,手臂上的傷口鮮血不停滴落,握槍的手緊了又緊,卻仍舊沒有扣動扳機:“不行……我不能……”
似乎下了決心般,夏染秋用受傷的左手單手結了個手印,掌心挾著淡淡金光向“揚揚”麵門拍去,不料卻被繞在她周身的紫霧震開,兩人各退了一步,“揚揚”的指尖終於離開了夏染秋的槍管,後者卻已支持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握著滅魂槍的手捶了下來,隻要一顆子彈,眼前的妖物就可以灰飛煙滅,可是他選擇將槍放下。
雙手在身前畫出繁複的血咒,將籠著紫煙的“揚揚”牢牢困在陣中,他很急,他必須在十分鍾之內將那妖物逼出揚揚的身體,可是這個妖物的力量顯然前所未見的強大,啃噬人類靈魂所吸收的能量更是讓夏家除妖師用血劃出的陣法中左衝右突,幾次都堪堪掙開,夏染秋不得不接連催動自己的力量維持,片刻對峙間已現頹勢。
“揚揚”暴怒,不停扭動身體想掙紮出陣,周身紫霧越來越濃,突然尖嘯一聲將陣法撐破,巨大的破壞力發出轟然巨響,仿佛發生了一場小型爆炸。夏染秋身體被掀起撞到牆上,口吐鮮血昏死過去。一直縮在後麵的許念白也好不到哪去,被巨大的聲浪震得頭暈目眩,站都站不起來。
“揚揚”漫步到夏染秋身前,臉上的笑容依舊甜美:“染秋哥,其實我不舍得殺你的,還沒到時候……可是你惹我生氣了,所以沒辦法,你不要怪我喲。”
說著,纖細的指尖凝出發黑的紫霧,向著夏染秋心口刺了過去。
“你他媽的給老子住手!”許念白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從身旁的一片狼藉中摸索出來一隻拖鞋扔了過去,結結實實的拍上了“揚揚”的臉,一隻拖鞋自然奈何不了這妖物,可是嚇一跳倒是真的。
“你個死妖怪,殺人就說殺人,還裝什麼純情裝純情?人家揚揚小姑娘比你可愛一萬倍,別以為頂了一張麵皮就覺得自己也是十八一朵花了,惡心死個人!”
“揚揚”嘶聲笑道:“許念白,你除了會逞口舌之快,還會幹什麼呢?”
許念白毫不猶豫的咬回去:“老子就逞口舌之快怎麼了?你不也是用那個嘴那條舌頭逼得夏染秋開不了槍,有本事你就挨那一槍啊,老子就不信那一顆花生米噎不死你!”
“揚揚”眼中騰起戾氣,指尖對準了許念白:“你若想死在他前麵,我這就成全你!”
許念白尖叫著把另一支拖鞋也扔了過去,然後閉上眼等死。左尊是她趕走的,夏染秋是來救她的,不管怎樣她也不能讓夏染秋死在她麵前,可她許念白的能耐也隻能停留在拿拖鞋掀人前臉的段位,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的讓自己先死了。
都說人在死之前會想起好多以前的事,許念白什麼也沒想起來,隻在擔心一會自己死了會不會很難看這個問題,可是她總覺得她已經想了好久了自己竟然還沒死,就算是刹那永恒,那也不是這麼用的吧?
許念白偷著把眼睛張開,昏暗房間內濃重的紫霧近在眼前,卻沒有再近半分,似乎被凝結凍住一般,隨即便像沙土一般紛紛落到地下。
不知何處刮來一陣風,貼在地麵上掙紮翻騰的紫霧頃刻間就被掃向虛無。
“你倒是聰明,知道對付除妖師的時候最好用個人類的軀殼,可是如果碰巧遇到你的同類,就會弄巧成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