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玉竹林
蒼翠的竹林中格外幽靜,時不時地幾聲鳥鳴過耳,使得這份幽靜中似乎多了一些詭異。然而,這林中的詭異氣氛,卻被一陣低鳴的黃鶯叫聲打破。隻見竹林深處的小河邊,蹲著一抹鵝黃色的身影,隨著水波起伏在隱隱閃動著。
一個看似15,6歲的女子,正蹲在河邊,裙擺落在水邊也毫不在意,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裏,對著那個躺手心裏的東西不停的說著什麼。
“小鳥阿,小鳥,你說你有多苯,竟然學起魚兒跑來這裏遊泳,如果不是遇到我,你不是要葬身在這河水中?”女子小心翼翼的查看手中的小鳥有沒有受傷,她那歡快靈動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手中被河水打濕的黃鶯似乎知道她是無害的,仰頭鳴叫兩聲,然後放心的把濕漉漉的小腦袋在她柔嫩的掌心裏磨蹭,又引來女子的一陣輕笑。
“你看你,腳受了傷,又濕漉漉的。我呀,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就帶你回玉林小築去,你可不能太吵,婆婆怕吵的,平時都不讓我帶小動物回家。不過呢,婆婆不會怪我帶你回去的,你是真的受傷需要我照顧啊。”女子說了一串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手裏那隻黃鶯。說完,起身撣撣裙上的河泥,向竹林深處走去了。
河邊又安靜了下來,河麵上一頂白色的麵紗被人輕輕的拾起,一切恢複原來的樣子,仿佛沒人知道這裏曾經有人來過。
“若兒,你又把麵紗跑丟了。”女子還未進屋,就聽到屋內傳來莫塵婆婆略帶不快的聲音。
若兒驚叫一聲,用手拂上遍布右麵頰上醜陋的傷疤。糟了,一定是剛才去河裏救小黃鶯的時候掉了。完了,婆婆又要罵人了。
若兒看到婆婆拿著那頂她在河邊掉落的麵紗走了出來,連忙把拿著小黃鶯的手藏到身後。抬頭看看婆婆的臉色,呼~~還好沒有太生氣。
“莫塵婆婆,若兒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竹林裏沒人,不會有人看到我的。”若兒知道,婆婆是擔心她的臉被人看到。自她懂事起,她就知道,她的右臉自眉梢到比頜骨處有條暗色的傷疤,那是被硬物劃傷時才會留下的。她從來沒有覺得不妥,直到她第一次進縣城,看著大家驚恐的看著她時她才知道,她的傷疤,會使別人在有意無意中上傷害到她,於是,她聽從婆婆的話,出門的時候開始戴著麵紗,遮住臉。
莫塵婆婆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佯裝生氣,輕道“你那隻小鳥,就快被你給捏死了,敢撿回來,還怕受責罵?玩到一身都是河泥,連麵紗都不見了,真是拿你沒辦法”若兒笑開,知道婆婆不舍得罵她,於是放心的把小黃鶯攤開遞給莫塵。
“婆婆你看,她好笨呢,本來在天上飛的自由自在,卻偏要下河去受水淹的痛苦,好傻對不對?如今折了腿又傷了翅膀,不知道還能不能飛了。”莫塵婆婆憐惜的看著若兒無心的話語,這孩子,是她當年準備自盡時在長在懸崖縫隙中的樹叢中發現的。那情形,她至今難忘,剛滿月的小身體上布滿傷痕,特別是臉上,早已血肉模糊,命在旦夕。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她,讓她重新有了活著的希望,她用了半年的時間才撿回了這孩子的一條小命,可臉上的疤痕,卻怎麼也沒有辦法了,大概是她掉落懸崖時被碎石劃破,傷口極深,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