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紅綾果斷的從柳春江身上挑了下來。麵對柳春江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日，那麼，我大師兄在這裏，我的至交好友在這裏，還有你也在這裏，就算身死，也無憾了。紅綾本就無心塵世，如若能和這麼多自己在乎的一起上路，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了。”
紅綾眼神堅毅，她轉頭看著添香道：“添香！你願意和我一起麼？”
添香笑了笑，卻沒有看紅綾而是轉頭看向破書，“破書在哪兒我在哪兒。”添香大大方方，倒是給破書鬧了個大紅臉，小夥子雖然害羞了，還是笑著上前，牽住了添香的手。
紅綾也笑了，她又轉頭看著柳春江，“你還要我走麼？”
雷家兄弟一跺腳，“他奶奶的，人都要死了，你們還弄得這麼纏綿悱惻。搞得像書生和小姐私定終身似的。”
破書在一旁聽了，出聲調侃道：“雷兄，你好有文化。”
被誇獎的是雷家老二，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憨憨的笑道：“嗬嗬，都是平日裏聽說書先生講的。”
較為穩重的雷家老大很是無語，“柳兄弟，到底走是不走？時間不等人。”
此時，紅綾和添香同聲道：“不走了！”
破書一把把添香摟進懷裏，有些激動，天很黑，旁人看不清楚，不過在他懷裏的添香明顯感覺到，緊貼著的這個胸膛，正劇烈的起伏著。
“添香，若能活著回到嶸城，我就娶你為妻。”
此時的添香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我可從沒說過要嫁你。”
“都願意和我一同赴死了，卻不願意嫁給我。添香，你口是心非。放心，我爹娘會喜歡你的。”
添香在破書腰上掐了一下，破書卻笑得更加甜蜜了。
雖然現在時機不對，但紅綾還是替添香高興，無論如何，就算真的躲不過這一劫，有今日這一段，也夠了。
柳春江的右手在紅綾腰上緊了緊，“綾兒，我很想和破書說一樣的話，不過我知道你不會答應。那我隻能說，若有來生，願與你夫妻白首。”
紅綾緊咬著唇，什麼話也沒有說。她現在其實很想哭，但是哭什麼呢？大軍雖是敗了，可目前自己尚是安全的。為柳春江的話而感動嗎？可自己既然沒打算給人家未來，表現出那麼多情緒做什麼呢？
“春江，你可真是傻。”
“我是傻，否則也不會錯過你。今後好了，我隻想做你一個人的傻瓜。”
雷家兄弟看這樣子，是誰都不打算走了，他們並沒有成家，也沒有相好的姑娘，並不能體會這樣的情感。雖然不解，但也不予置評。
“柳兄弟，若是，若是大家都不走了，那還是要多做些準備，我們兄弟兩就先去安排一下。”
“雷大哥，你們不走嗎？”
“呸，姑娘說的什麼？恩人在此，豈能獨善其身？”
“抱歉，是紅綾失言了。雷家哥哥是條漢子。”
雷家老二又不好意思的撓頭了，雷家老大卻沒再廢話，一抱拳道：“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柳兄要找我們，還是老地方。”
柳春江也不廢話，拱手施禮送走了雷家兄弟倆兒。轉身抱起紅綾就上樓進房了。
溫柔的把人放在床上，紅綾沒有說話，就那樣直愣愣的看著他。柳春江動手給紅綾解了剛穿上的外袍。
“睡吧，知道你困著。”
紅綾沒有閉眼，還那樣看著，柳春江有點不想走了，他做到床沿，脫了靴子，硬擠到床上，“太晚了，回去不方便，我就在這裏湊合一宿吧。”
紅綾‘噗’的笑了，沒說什麼，往裏麵挪了挪，給柳春江騰了位置。柳春江也笑了，扯過被子，安然躺下。
其實柳春江之前想送紅綾走，的確是不想紅綾有個什麼閃失，可當紅綾堅持不走的時候，他也輕易的就縱容妥協了。從紅綾抱住他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紅綾如果活下來了，必定是要嫁人生子的，可憑什麼？那可是自己豁出性命想要守護的姑娘，就這樣拱手送人了，好不甘心。所以，他寧願紅綾陪著自己死。可是。現在冷靜下來，他又十分後悔，為什麼要這麼自私呢？就算紅綾真陪著自己死了，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到地府去做一對鬼夫妻？指不定慶王和安舒還在下麵等著呢。
唉……柳春江覺得此時的自己，都有點不像自己了，如此矛盾，如此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