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綺可是隻有這一晚的時間可以留在內城,如果你以為他真會那麼老老實實的睡在樓下,你就錯了。
等到半夜,段天綺覺得所有人都差不多應該睡熟了的時候,他一個人偷偷摸摸的上樓去了。
其實柳春江並沒有睡著,聽到外麵的動靜,歎了口氣,翻身睡去了。
紅綾也有些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如今的處境。突然聽到門響,嚇了一跳,壓低聲音問道:“誰?”
“綾兒是我。”段天綺回答的有些可憐兮兮。
紅綾無奈,撩開帳子下了床,“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跑我這兒來幹嘛?”
“我後背的傷每日都要上藥,可我自己弄不到。”他就那樣攥著藥瓶,頭微低著,可憐巴巴的望著紅綾。
紅綾重新掌了燈燭,“我來幫你擦吧。”
段天綺身上還是那身重甲,今日從進城一直未換過衣服,甲片的縫隙裏,還有殘留的血漬,一靠近,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鐵鏽味兒。
紅綾有些心疼,親自幫段天綺卸了重甲,又毫不猶豫的貼段天綺脫了外袍,那一身貼身的褻衣,已經很髒了,原本的白色已經成了髒畫布,上麵黃色,紅色混雜,一圈圈的暈開。
紅綾知道打戰辛苦,可沒想到連段天綺這個做將領的都是這樣,瞬間,眼前有些模糊,也不知道是被段天綺身上的味道熏的,還是其他什麼。
“我給你準備了幾身衣服,回頭記得帶上。”
從紅綾有動作開始,段天綺一直有些屏氣凝神,他生怕自己動作一大,這場美好的夢,就碎了。他看著紅綾替自己卸了盔甲,脫了衣服,看著紅綾淚眼欲滴,此刻又聽到紅綾這麼說。他再次覺得這應該是個美好的夢,就同這段征戰的日子裏每個夜晚夢見的一樣。
自己得勝歸來,守在家中,已是自己妻子的紅綾溫言軟語,訴說著相思,訴說著離情。心疼的為自己準備可口的飯菜,幹淨暖和的衣服。
是個夢吧,多麼美好的夢啊……
脫了段天綺的褻衣,裏麵果然裹了厚厚的繃帶,紅綾又動手解了繃帶,一道刀傷,橫過整個腹部。
“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你看看,差點兒就成兩段兒了。”紅綾明明是笑著調侃,可為什麼臉色卻多了淚痕。
“我給你上藥。”拿過藥瓶,紅綾的手不由自主的有些抖。紅綾比劃來比劃去,這樣站著,好像沒有辦法上藥,“阿綺,你去床上躺著好嗎?”
紅綾見段天綺半天沒有反應,疑惑的抬頭。段天綺看著紅綾的臉,一直看著,最後,猝不及防的一把把紅綾擁進了懷裏,貪婪的吸著紅綾身上的味道,吻著紅綾柔順的頭發。
紅綾手裏拿著藥瓶,就那樣舉著,被抱得太緊,有些難受,“阿綺,我們去床上好嗎?”
聽了這話,段天綺一下把紅綾橫打抱起,大步朝床上走去。紅綾被嚇了一跳,立馬叫道:“唉,我是說讓你躺下。”
不知道是不是嫌這張小嘴太呱噪,還是早就想吻下去,段天綺動作連貫,一氣嗬成,把紅綾放床上,壓上去,吻住!至於紅綾手裏一直覺得生怕撒了的傷藥,也被段天綺拿走放在了床頭的矮桌上。
段天綺此時身上的味道並不好聞,因為受傷,已經多日沒洗澡了,軍營裏也沒個人幫他擦身。身上的男人味,濃得蓋住了床上所有的女兒香。
等吻夠了,段天綺頭一偏,滾到裏麵躺了下來,還不忘把紅綾圈到懷裏。“夢吧,這一定是個夢。綾兒就是調皮,每天都跑到我的夢裏來做什麼?”
紅綾聽了心疼,也不嫌段天綺髒,主動吻了吻段天綺的肩膀道:“阿綺,都吻到我了,還說是夢,你真賴皮。”
“原來,是真的啊……”
“鬧夠了?那我替你上藥。”
段天綺沒再說話,望著帳頂,放開了紅綾。紅綾給段天綺重新包紮了傷口,看著段天綺都已經膩了一層汗泥的胸膛,嫌棄的捏了捏。
“真髒。我打水來給你擦擦吧。”
段天綺還是沒說話,紅綾出門下樓去了。
柳春江聽見有人下樓便出來看看,原以為是段天綺出來了,想要找他聊聊,可下來的竟然是紅綾,柳春江還是跟上了。
“綾兒怎麼穿這麼少出來了?”
“哎喲,嚇死人了,你怎麼走路沒聲?”
“這麼晚了,你打水做什麼?”莫非……可自己也沒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啊。
“阿綺幾日為此洗澡了,身上又有傷,我打點水給他擦擦。”
“真希望我什麼時候也能一身傷的等你照料。”
“說的什麼傻話?我惟願你們每個人都好好的活著,都長命百歲,安舒也是,他回不回來見我都無所謂了,隻要他好好的活著,能忘了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