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心死了,但是屍首他們帶著,這一路上每一個死去的兄弟,他們都沒有丟下,所以,公子也不能丟下。
剩下的三個弄互相看了一眼,棄了馬,縱身過來。
“其他所有人弓箭掩護!”既然安舒受傷了,那麼我就頂替他的位置,帶大家走出草原吧,一定,帶大家走出去。紅綾心裏這麼想著。
所有人也冷靜的拉弓搭箭,其實他們這麼做不過是增增氣勢了,如若真的要拚,無異於螳臂擋車。
好在那日鬆那邊並沒有誰再發號施令,許是他們的人也被這一幕驚呆了吧。
三弄來到安舒跟前,看著兩人的情形也是為難,可如今得速戰速決,弄月提了口氣,吩咐道:“扶好那支箭和公子。”
一刀下去,終於把兩人分開了,兩人均為斷氣。那日鬆眼神空洞的看著自己曾經以為是兄弟的那班人,不甘的死了。
三弄把安舒抬了回來,安置在馬車裏。
不用紅綾說,所有人都成戰鬥隊形迅速的撤離。
興許是因為那日鬆的死,接下來的行程倒是風平浪靜了許多。安舒那一箭卻是傷了心脈,致死他都笑著。
紅綾不舍得把他的屍首放在外麵風吹日曬,怎麼也要把他安置在馬車裏,段天綺知道無法安慰,也就由她了。
紅綾看著段天綺和安舒並排躺在馬車裏,腦袋一片混沌,想哭嗎?傷心的,可哭不出來。她隻機械的貼安舒理理頭發,給段天綺喂喂水,不說,不笑,不哭。
“綾丫頭,想哭就哭吧。”
紅綾沒有說話,木然的看著天機老人,眼神都是空洞的,“師父,人死了,馬上就去了地府嗎?”
天機無法回答,“丫頭,別想太多了,目前的形勢能安全回去才是首要的。”
“是啊,阿綺的兄弟,還有安舒的‘四弄’,我得把他們帶回去。”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走了一天,安靜的大家都開始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前麵,終於引來了接應的隊伍。
一看那裝扮居然是草原的胡人,好幾百號,眾人嚇了一跳,以為又遇到阻擊的的隊伍了。
那個領頭的一看見他們,便除掉了頭上的帽子,是顏童。天機一見,氣不打一處來。現在才來,如果早一日遇到安世侄興許就不會死。
所有人終於卸了警惕,好幾個都撐不住,直接倒在了馬上。接應的人趕緊過來,把他們給扶了下來。
顏童也策馬來到馬車旁,恭敬的喊了一聲,“師父。”偷著,抬眼看了看紅綾,卻看到馬車裏躺著的兩人,一時也是錯愕。
“先把大家都安置了吧。”
紅綾也下了車,跟著那個抬著安舒屍體的人就走。
“小師妹。”顏童想說點兒什麼。
“師兄,我想去看看安舒。”
“你,不要太傷心,朝廷的欽差昨日已經到夕城了。”
紅綾笑了,卻是那樣苦,笑中帶淚,欽差來了就來了吧,什麼,都無法挽回了。
“師兄,我不傷心,真的。我的心都找不到了,傷不了。”
說完轉身走了,顏童覺得紅綾突然變了,變得有些陌生。莫名的,他生出一些不安,想要找人問問,卻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所有人身上基本都帶了傷,氣勢一鬆,基本都趴下了。出了天機和紅綾,還真找不到一個清醒的。
紅綾看著所有的屍首被安置在一個大帳篷裏,並排放著,那些段天綺帶來的人,她不知道名字,可他們為自己而死,心裏難免愧疚。
也不管累不累,打來了清水,拿了塊布,一個個的仔細給他們整理遺容。由於天氣熱,有幾具屍體已經開始發臭了,紅綾也不嫌棄,找來小刀,撕了他們的衣服,一具具整理著。
本來軍營裏有專門負責收殮屍首的人,隻是不可能帶出來,而且一般高級將領才有這個待遇。所以紅綾做這一切的時候,並沒有人在旁邊打擾。
那些個屍體上,幾乎都是傷痕累累,那些個外翻的傷口,發青發紫,幸而沒有蠅蟲,否則怕是能要給他們抓抓蛆蟲。
紅綾清洗好一具,就用他們的戰袍給他們蓋上,清理到第四具的時候,紅綾已經累的不行了。
營地裏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也沒人注意到她,顏童跟著天機去看段天綺的傷勢了。紅綾強撐著,又清理了兩具。實在太累了,就想睡一會兒。想都沒想,她就趴到安舒的屍體旁睡了。安舒已經死了一天了,屍體早已冷硬,紅綾也不嫌棄,靠在他肩膀上,手還摟住了安舒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