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緩解胸口的悶疼,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是啊,除了阿綺,還有春江沒有找回來,還有那個放冷箭射死了安舒的人沒有找到。出了阿綺,還有許許多多事情等著自己。
都這許多日了,可自己卻仿佛隻是一瞬那麼快。
“破書,若說真要有春江的消息,你們可以試著聯絡一下巴圖,他是巧諾部落的首領,春節就送回來的合約裏麵,應該有他們部落的。當時巴圖跟一同被綁起來的,罪名是殺害胡日察,若他想證明清白,就會回去,若是他還惦記著與你們柳家的生意,就不會丟下春江不管。”
破書不想告訴紅綾,巴圖那裏他們早就試過了,可怎麼也聯係不上。其實如今的草原並不太平,胡日察死後,他的那些個分部落,被別人瓜分的瓜分,自己獨立的獨立,已經是亂成一團麻。
那些未被戰火波及的部落,也是戰戰赫赫,生怕占據擴大,影響到自己。更不要說想巴圖這種,本來就處在陰謀中心的部落首領了。他如今正和那日鬆打得不可開交呢。
究竟是誰殺死了胡日察,他們不關心,那隻不過是開始這場大清洗的由頭,最後,還是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
送走了破書,紅綾就叫來了三個弄。
“弄月,弄琴,弄墨。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嗎?有沒有想過給你們公子報仇?”
三人都沉默了,四人一向以弄月馬首是瞻,現在也還是如此。弄琴和弄墨齊齊的看向了弄月,弄月歎了口氣,笑了。
“姑娘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公子可是把我們托付給你了。難道姑娘嫌我們三人粗苯,不肯收留?”
紅綾也笑了,“弄月,你這話說的,天打雷劈。你們三人隨便拉出一個,都是風光霽月的翩翩佳公子。跟著我,隻會委屈了你們。我知道你們公子的心意,是想你們留下來護著我。可如今,說句老實話,我還真不覺得活著有什麼好的。”
紅綾說的很悲涼,這樣的氣氛也感染了三位公子。弄月又歎了口氣,帶著其他兩人跪了下來。
“姑娘,我們‘四弄’在進無林山莊之前,都是孤兒,是公子看中我們,悉心教導,用心栽培,京城才有了我們‘四弄公子’的名號。我們的名字,我們的命,我們的所有一切都是公子給的。所以,我們隻效忠公子。既然公子讓我們跟了姑娘,那麼,終其一身,定不負所托。”
紅綾想去扶他們起來,可看弄月那態度,也隻好作罷。“弄月,你們都還很年輕,可曾想過還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我紅綾何德何能,隻得你們追隨。不要為了公子的一個遺命,斷送了自己。我想,這也是你們公子不樂見的。”
聽到這裏,弄月抬起頭來,笑了。“那姑娘就給我們個好前程啊。怎麼說,我們也是京城有名的小倌,應該不會讓姑娘很為難的。”
原來,原來安舒的用意在這裏啊……紅綾笑了,笑中帶淚,很苦。
“你們起來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不過,安舒的那一箭之仇,我還是打算報上一報的。你們說可好?”
能這麼快就領悟到公子的用意,不愧是公子中意之人。“我等,聽憑姑娘吩咐。”
“好,那誰來跟我說說,你們家公子逃婚之後,都發生了些什麼?”
三人麵色一僵,那些過往,還是不要讓姑娘知道的好。
“姑娘,從前的事,看不見,就當不知道吧。聽了,也隻能給姑娘徒增傷悲。公子隻希望姑娘過的好,何必呢?”
“哎……我記得上一次我在夕城,因唱歌傷了嗓子,遍尋大夫,無人能治,有人給送了一包藥,並一個藥方來。那是你們公子吧。”
弄月又笑了,“姑娘還真是洞若觀火啊。公子雖然人不在姑娘身邊,可卻時時打探著姑娘的消息呢。所以,公子這一年多並不十分難過。”
紅綾歎息,“不知道應該說他無情,還是太狠心。一年多了,半點兒消息都不露。是生是死都不讓我知道。”
“公子他……有他的苦衷。”
“行啦,現在來埋怨他也於事無補。前幾日我讓你們把他和弄心火化了,可處理好了?”
“屬下尋了個紫檀木盒子把公子都裝好了,姑娘要看看嗎?”
“現在就不看啦,你們記得每日給他上柱香,多燒點兒紙錢吧,他們佘家,都沒什麼麼人了。那個木盒子記得擦幹淨點兒,你們公子好潔。”
“屬下都記得了。”
“如今我們在夕城不方便,局勢還亂著,等這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再給他發喪吧。給青陽去封信,看能不能這事兒在無林山莊辦,畢竟那裏是他師門。”
“姑娘,其實,公子也不是很喜歡無林山莊,若是喪事能在桃林莊辦,我想公子會更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