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遇火而燃,侯國興盯著手中的燃燒殆盡的火焰,仿佛並未感到火焰灼傷手指的痛楚,對著左右二邊的官員,靜靜開口道:
“本官隻為賑災而來,不為其他。”
說完看了看長出一口氣的劉前功,侯國興繼續說道:
“若是災民中有你劉守備手下的軍戶,可別怪本官無情了!”
“謝過大人,卑職一定會將軍戶所的軍戶們安排好的……”
侯國興揮揮手,示意劉前功起身,然後走回大堂之上,整個人無力的的坐在椅子之上。
他心裏心裏一陣無奈,如果事事較真,按目前的趨勢,除非他將整個大明的官僚體係殺個通透。
真要如此的話,隻怕到時候他還未殺完,整個大明的官僚體係,就將他砸成碎片。
一炷香過後,侯國興正準備收取罪狀之時,楊七從後院而來,在侯國興的耳邊瞧瞧說了點什麼。
侯國興臉色微微一變,起身朝魯王拱拱手,示意其幫著照看一下,然後轉身往後院而去。
來到後院,隻見楊八在門口守著,朱徽研坐在椅子上,麵色不安的張望著門口。
而楊五,楊六則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著水,為了裝扮成災民而刻意換上的草鞋也已經不見,腳底下血跡斑斑。
“大人……”
二人正欲起身,侯國興快步過去,將二人按在了椅子上,開口道:
“坐下說!”
然後看了看麵色緊張的朱徽研,示意其勿要擔心。
“大人,這陳大善人果然居心叵測……”楊五給候國興將起了陳家莊發生的經過。
“什麼?明天晚上就要攻打兗州城?”侯國興驚聲道:“兗州城裏可能會有內應?”
“卑職和楊五為了給大人報信,將巴豆投入井中才得以脫身,應該會引起懷疑,隻怕攻城時間會提前。”楊六補充道。
聽完楊六的話,侯國興倒吸一口涼氣,也就是說給他準備的時間不到一個晚上了。
“賑災隊伍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兗州?”侯國興背著雙手,踱著步子問道。
“隻怕還得三天!”楊七躬身回答。
“沈誌雄在哪裏?”侯國興望向楊八問道。
“還在客棧!”楊八答。
侯國興不停的渡著步子,額頭上泛出汗水,十萬災民,白蓮教,兗州守備隻有一千五百人,裏麵還有可能有內奸…….
片刻後,侯國興咬咬牙對楊八說道:
“楊八,帶公主回客棧,讓沈誌雄的車隊護送你們出城,去找楊峰和張茂。”看楊八愣在當場,侯國興鄒眉怒斥道:
“現在走!連夜走!馬上走!”
“你不走?”朱徽研起身驚道。
侯國興看了看朱徽研,退後幾步,笑道:
“公主,此等危難之時,本應親自護送你脫離險境。無奈此地數十萬災民,我身為賑災宣撫使怎能就此離去,望公主一路順風。”
說完不忍在看朱徽研那快要落淚的模樣,轉身離去。
“侯國興…….”朱徽研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侯國興頓了頓腳步,然後快步離去,不在理睬身後朱徽研著急的呼喊。
來到前堂,侯國興整理了下心情,伸手將桌麵上的罪狀取過,逐一看過。
良久,侯國興抬起頭,看了看站在二側,汗如雨下的兗州大小官員,笑著開口道:
“好!很好!”
“請大人贖罪!”眾人齊齊跪在了躺下。通過剛才劉前功的例子,他們起碼看到了脫罪了希望。所以這次寫的罪狀,基本上將個人所犯的罪過交代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侯國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官員,談談開口道:
“本官所求,隻為賑災,你們貪墨了多少,全部給本官吐出來,從今天開始,隻要在你們所轄範圍之內有一個災民餓死,本官一定會誅殺你們全家。”說完將手中的罪狀全部點燃,扔到了大堂之上。
“謝大人不殺之恩!下官一定不會讓災民們餓死一人!”
底下官員們齊聲回答。對於他們來說,這算是最好的結局,不斷不用送命,連官身也保住了,至於吐出來的銀子嘛,等過了災荒,在慢慢撈回來就是了。隻是下次,可不敢在對災糧動手了。
“燒掉這些罪狀,隻是為了表示本官的誠意。不要想著糊弄本官,本官尚方寶劍在手,殺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下官不敢!”底下又是一陣整齊回答。
“侯國興揮揮手,示意底下官員們都起身後,繼續說道:
“你等可有誰聽說過,陳家莊的陳大善人?”
由於侯國興剛剛表態隻為賑災而來,在場的官員們搞不清楚候魔王的意圖,紛紛表示知道兗州城七十裏外的陳家莊,出了個陳大善人,為人康概仗義,樂善好施。如今更是散盡家財求助災民,實在是兗州鄉紳的傑出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