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大人,不可。”旁邊的崇政院太府盛乘風正巧進殿,聽到這話,緊上幾步阻擋。
“盛太府,有何不可?”朱溫抬手,侍衛退下。
盛乘風詭計多端,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如果把她殺了,起不到作用,到不如借此機會,將何後的身邊之人一起剪除。
“你意如何?”朱溫問。
“我自有妙計供大人參考。請大人屏退左右。”
“大人,如果讓這老婆子送一份假信給容少卿,等他進宮的時候,我們一網打盡,即可把何太後身邊的人全部清除。再汙何太後與他通奸,那麼李柷母子兩人再也不可能有翻身之日了。”
朱溫聽後哈哈狂笑,此人一除,大唐的江山就是我的了。
盛乘風把劉媼帶到偏房,叫小黃門過來。“你去把劉媼的侄女帶來。”
正在禦廚幫傭的柳兒給推拉著進來,撲通跪在地上。
“劉媼,你可就這一個侄女,你想眼看著她丟了性命嗎?”盛乘風指著地下的柳兒。
劉媼垂首,良久才回道:“大人想要我怎麼做?”
“你去找容少卿,把信交給他。然後帶他到皇宮內院,自有宮人帶路,下麵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不過,你要是敢多言一句,小心你和你的侄女一起喪命。按我說的做,一個字都不許說錯。”盛乘風交待一番話,放她出宮。
劉媼心裏懼怕,又擔心真殺了侄女,娘家就剩這一個人了,哥哥一家都死了。如果這唯一的侄女也死了,那自己年老之後連個上香掃墓的人都沒有。
又回想何太後對自己不薄,自已是何後的陪嫁,跟了何後入宮,也過得錦衣玉食,何後一向待人寬厚,從來也沒有責罰過,還封了不了賞賜。不然,哪裏有錢修繕祖墳。滿指望著以後還鄉能安度晚年,眼前卻是生死之禍無法解脫。這樣前後思量,腳步緩慢,走了許久才到容府。
容府的家丁說老爺不在,出府了。劉媼在偏房一直等到天黑,才看到容府的家丁牽著白龍寶駒緩行而來。容將軍高坐馬上,威風八麵。左右幾十名兵丁隨行。
容將軍一到府,家丁馬上來報,何太後身邊的劉媼來了。容少卿心裏非常吃驚,誰都知道這個時候,何太後派人來,會有多大的麻煩。
朝中的形勢已經大變,以前的舊臣死的死,退的退,已經沒有幾人了。而今的朝堂已被朱溫把控,自己也隻能是保身而已。
見還是不見?不見,昭宗才去世,自己就忘記舊主,放著這孤兒寡母真是太可憐。見,恐怕是風雲再起,大禍將至。
“你去請劉媼到書房來。”容少卿換了便服,到書房等候。
“老媼見過容將軍。”劉媼屈身下跪。
“劉婆請起”,容爺攙她起來。“請教劉婆婆,何太後怎麼樣了?現在的情形不同當日,我是有心想請安也難以入得宮門了。不知劉媼今天來是為了何事?”
“回將軍,何太後與少主都還好,謝將軍關心。”劉媼屈身不敢抬頭,“今日來府,是何太後命我傳信,請容將軍今夜寅時到宮中,有大事相商。”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書房很安靜。書房位於將軍府的後麵,也是容少卿商議大事的地方。麵前的信猶如紮手的荊棘,容少卿在房裏反複踱步,夫人也陪坐在旁邊。
“夫人,如果我明天回不來,你和女兒早做打算,遠走高飛,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回來了。”
“老爺,奴家自從跟了老爺,就不會離開你。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容少卿歎息一聲,“哎,命也運也,你願隨夫,也由得你吧。不過你得留意,把我們的女兒安頓好。”轉身抱住夫人,虎目含淚:“我們夫妻一場,我為臣不得報忠,為子不得盡孝,為父不得保護愛女,連為妻你也保護不了,真是無能。”
“夫君不要這麼說,你為國已經盡忠盡職,為家也照顧得我們母女過了這麼多年好日子,就算是明日就是我們的死期,我也不會怪你。”依在夫君溫熱的胸前,夫人強忍悲情,細聲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