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兒是路邊買來的賣身葬母的孤女,年方十四,這幾日的練習,已經學會了不少技藝。
正在想著,耳邊傳來芙兒銀鈴般地聲音:“姐姐醒了,快嚐嚐我做的煎薄餅,是不是味道漸好?”
蓉兒才感覺腹中空虛,還是先飽餐一頓再說。麵對美食,再大的煩惱也可以暫時拋開。何況這份美食還不用自己動手。
“真是香嗬!快趕上大廚的手藝了!”容蓉夾起一塊薄煎餅,嚐了一口,“如果再淡些就更好了。”
容蓉吃飯時問鐵猛怎麼不見人影,芙兒回道:鐵爺今天起個大早,說去找臨街的鋪子去了。容蓉方才想起,昨天和鐵猛聊天,談起在鎮州城生活得找個掙錢的門路,不然坐吃山空,錢糧用盡就不知怎麼辦好了。
鐵猛指著自己胸口講:“還是由我做些砍柴送菜的粗活,我是男人,理應由男人想辦法。”
蓉兒問,“你們這裏的女人都能幹些什麼活?”
鐵猛呆了一呆,“我們?你不是也知道嗎?”蓉兒瞪他一眼:“讓你說,你就直說好了,我哪知道?”
“女人們無非是繡繡花,給人做些漿洗衣服的活計,可這些是粗人做的,小姐你也不能做呀。”鐵猛無奈答道。
自己是設計出身,畫個圖是不成問題的,幹脆開間繡衣店,招幾名繡娘,按著自己畫的新鮮花樣,提供繡衣定製生意,一定可以打開局麵。
“那就開家繡衣店,我們可以提供定製服務,高標準專屬定製。”蓉兒對自己信心滿滿。
“女人家開店?不好吧?”他大力地搖頭。眼前的小姐哪兒來的主意?
“鐵猛哥,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妙計。”
鐵猛呆呆地聽完,對容蓉直豎大拇指,幾日不見,小姐像變了一個人,不僅性子變了,連思考問題的方式也叫人歎為觀止。然而官家小姐出身的人,怎麼能拋頭露麵做這些市儈商人的事情?他還是連說不可行。
容蓉堅持已見,不容他反駁,沒奈何隻得同意。夜晚早就想好了,凡是對外露麵的事情,都由自己來做,小姐隻管顧好店內之事就好。所以一早就出門去了。
唐天祐三年初,既朱溫篡改國號為大梁的前一年,容子玨通過時空轉換的能力化身容蓉,救出少帝李柷,又來到成德節度使王鎔勢力範圍內的鎮州。距離唐天祐四年四月十八日(907年6月1日),朱溫正式建大梁還有不滿一年的時間。
而此時,容蓉的繡衣坊正式開張,取名:“裁蝶”,裁衣化蝶之意。
“裁蝶繡衣坊”甫一開張,既成為鎮州城內婦女們爭相探訪的焦點。
店麵的陳設十分新奇,城裏最好的木匠打的木質人形衣架,披上新質的彩衣,仿佛真人般嫋嫋多姿。店裏的燭光吊燈如水晶燈般傾泄而下,奪人眼目。櫃台錯落布置,中間有島形設計,人們可以毫無遮掩的觀看每一個視角。
各種染色、繡花布料擺滿櫃台,絲、帛、絹、錦各色各樣,左邊牆上掛有店裏的繡花樣品,除了有盤龍、鳳凰、孔雀、麒麟、仙鶴、芝草、蓮花這些常見的祥瑞圖案,更有一些雜入山野氣息的梨花白、櫻花白、桃花紅、鬱金黃、芳草綠、茜草淺;右邊是鐵猛從廢棄的老房子裏找了一些舊木頭,在牆麵上釘成一排排的木架,上麵擺滿了各式繡花鞋。繡花鞋的圖案從清新淡雅到濃烈奔放,實在是當時人所未見。
蓉兒與四名繡女小蝶、小茜、小仙、小峨,早晚無休,直忙了半個月,方才趕製出來這些樣品。雖然幾天的勞累已經讓蓉兒站著就能睡著,當這些衣鞋被搶購一空的盛況出現,也興奮地與大家一起慶賀一番。她首次嚐試了與古人合作的快樂體驗,沒有這四位小繡女,再好的畫也展現不出。
蓉兒與芙兒兩人合力完成的慶賀節目,“牛奶昔果凍”,也讓四位繡女吃得口角生香,難免生出再來一份的驚歎!
這日,裁蝶繡衣店內,容蓉正在後間俯案描繪圖畫。那是一支蓮花,碧綠的葉,綻開的粉紅花瓣在風中搖曳,少些水墨,多了一些油畫的風格。四名繡女小蝶、小茜、小仙、小峨在低頭繡著鬱金香,是同一係列的服飾。
容蓉一麵畫,一麵講著:“小蝶,今天一定要繡好些,針法再細些,這可是給節度使王家兒媳婦回門穿的。小茜,你這幅今天要繡完,明天好趕製出成衣來。”
兩人低聲回應。小姐人挺好,就是要求特別嚴格,稍有錯誤就必須返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