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探知(1 / 1)

昆庚生風塵仆仆,深夜才回到鎮州的大院。他進屋換過衣服,趁著月色來到柴房。呆兒還沒有睡,聽見師父的腳步聲忙坐了起來,剔亮燭火。

昆庚生的高大身影在燭火中映在窗戶紙上,長長的壓住窗外的一株雜樹,樹影下,也同樣沒有睡意的棟臣,尾隨著師父隱身在樹後,聽著裏麵隱約的對話。

“呆兒,現在正是師父需要你的時候,你害不害怕?”師父的聲音問。

呆兒已經到了要變嗓子的時候,有些沙啞:“師父,我不怕,我願意隨您做一番大事……”

樹後的棟臣聽得心驚肉跳,想不到,師父竟有這等來曆,看來,平靜的生活就要頓起波瀾。

昆庚生在裏麵又交待了一些話,就要離開的樣子,令棟臣不能再偷聽下去,他輕步閃到牆跟,沿著一叢雜草溜出柴院。

柱臣與他同住一間屋,已經睡了一覺,正想起身撒尿,見棟臣衣衫整齊,揉著睲鬆的眼睛打個哈欠,“棟臣,你幹什麼去了?怎麼不睡覺?”

棟臣忙挨上床頭,伸手捂住他的嘴:“噓,別大聲……”

猛地被他連鼻帶嘴的悶住,柱臣喘不過氣來,“你……你……慌慌張張地找死呀!”他推開棟臣。

棟臣俯耳小聲說:“告訴你件大事,師父的大事!”

柱臣聽著臉色大變,不得了了,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棟臣平時聰明,此時也著急起來,在房裏團團轉的想辦法。

“我們是師父救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看還是問明師父再說。”

兩人躲在床上商量了半晌,才拿定主意,等天亮無論如何也要問個明白。

次日,昆庚生神色如常,到戲院中轉了一圈,棟臣兩人一直找不到機會,心中有事便會走神,差點演砸,為此還挨了幾句罵。

總算等到散戲,大家回到大院,昆庚生一個人在房裏喝茶,棟臣提起膽子敲門進去,撲通跪了下來。

昆庚生早見他一日來六神無主,料想有事。

隻見棟臣雙目堅定地問:“師父,你可相信徒兒?”

見師父麵色有異,棟臣便大著膽子將昨晚偷聽到的事說了出來,“師父,如果你信徒弟,就不該瞞著我們兄弟辦這麼大的事。”

聽他此話,昆庚生眉色冷凝起來:“此話怎講?你敢跟蹤我?”

“師父,昨夜徒弟無意間聽到你和呆兒的話,無論如何,我們兄弟都會和師父一條心,願為師父赴湯蹈火,請師父相信我們。”

柱臣在外麵守著,此時也推門進來與棟臣跪在一起。兩人既然已經知道,昆庚生也不再隱瞞。他不想令戲班平靜的生活陷入危險,他們隻是普通的百姓,不是手拿利刃的兵士,他更不想讓昆香攪進來,本來他已打算這幾天就讓昆香與棟臣成親,如果事敗,也可以給昆香安排好後路。

他長歎一聲,將往事緩緩道出,兩人才知道師父的心裏埋藏了如此巨大的傷痛。

昆庚生對棟臣道:“我知道你喜歡香兒,這幾天就讓你們成親,也好了卻我的一件心事。香兒雖不是我親生閨女,卻和我親生的一般,我不想她受此事牽連,你們兩個都是孤兒,能好好活著就實屬不易,我不會讓你們一起與師父涉險。”拳拳愛意發自肺腑,棟臣聽到師父肯將香兒嫁給自己,臉上露出喜色,但柱臣的心卻沉了下來。

昆香聽到將要與棟臣成親,嬌羞的扭過臉去,心頭如同撞鹿一般亂跳,昆庚生看著愛女哈哈大笑起來,終於,他的心可以放下了。

小戶人家的婚事也不用怎麼大費周張,他們在鎮州又沒有親戚朋友,隻是自己戲班子的人熱鬧了一天。

醉意濃濃的棟臣來到洞房,看到香兒頭上頂著紅蓋頭頷首坐著,師父信任交付的眼神尤在眼前,“一定不要讓香兒知道,一定要保護好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