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璨大吃一驚,“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在下是想說……”
他還想再說,朱溫大罵:“你這個腦子不會開竅的東西,偏這麼迂腐,和豬有何不同?隻教把帝位傳了給我,不就了事?”
旁邊立著的季盛風見朱溫發火,他了解主朱溫的心思。上前一步,道:“楊相可知,前段時間,梁王府有符瑞之象顯示。當時太陽普照,祥雲蓋護在府署之上,有很多人看見。而且梁王家廟中生了一株五色靈芝,神主位上還出現了五色衣,這不是顯示梁王要代唐嗎?這是天意!”說完衝朱溫下跪,“請我主盡早登基,好佑我大梁子民。”
朱溫手拈髯須,大笑,“這是實事,並無虛言。我家的家廟裏確實生了一株五色靈芝。此是祥瑞,大吉之事。不是預示著我登基之日,既在眼前嗎?”
站在殿內的謝崴也上前道:“十載之間,彗星三現,可見大唐氣數已盡,新主將立。此兆不正應在我主身上嗎?”
兩人一唱一合,極及奉承,大臣中有不同意見的,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當朝命季盛風擬定禪位詔書,因為李柷還沒有找到,所以造了一份偽詔。並由原唐宰相造好玉冊,隻等詔封了。
唐宰相張文蔚等一班大臣,奉著玉冊傳國寶器,及諸多儀仗法駕,浩浩蕩蕩,從洛陽出發送到汴梁。眾人在上源驛等候,朱溫在汴梁金祥殿等候迎接詔書。
四月甲子日,唐宰相張文蔚等人自上源驛館進入汴梁高大的城門,登上金祥殿。朱溫頭戴通天冕,穿著袞龍袍,大搖大擺,很是得意。那雖然被女色幾近淘空的身軀,仍然高大,此時裝扮成帝王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威武。
朱溫從殿後由一班獻媚的近臣簇擁出來,汴將軍士鵠立兩旁,拱手伺侯。
張文蔚神色嚴肅,奉冊而進。
朱溫在龍案之後坐好,由文蔚大聲朗讀玉冊,大致的意思是:昭宗每觀古代之書,自堯舜為始,禪讓之事時有發生,因為自己年幼,沒有能力守護大唐基業,多虧梁王朱溫英勇無敵,屢獲戰功,才守住了大唐江山。現願學堯舜,禪位於朱溫。
玉冊上大寫朱溫的豐功偉績,講得他猶如天神下凡,蓋世奇功,朱溫聽得哈哈大笑,顧不得殿內正進行著莊嚴之事。
季盛風帶頭跪下,旁邊的人見此也呼啦一聲跪倒一片,“請我主登基。”
朱溫在玄德殿設宴,遍賜群臣。
隻見朱溫得意之色溢於言表,舉觴以鷹目環視階下的眾人道:“聯輔政未久,區區功德,未能遍及人民。今日得居尊位,實皆由諸公推戴,自己未免感到慚愧!請諸公暢飲數杯!”
唐相張文蔚聽到此話,離席叩謝,隻是心知朱溫實是篡位得來的江山,又不願意如那些媚臣一般,一時無詞可答,隻有噤聲不語。
朱溫冷眼瞧見,心裏十分不樂。暗想這些人終究不是自己的親信,早晚有一日要生反心,隨生了剪除之意。
唯獨季盛風、謝崴等人,極力獻媚,一味地大聲奉承。季相立起,向朱溫敬酒,道:“陛下功德有如高山,巍巍於宇宙之間,猶如日月,普照於眾民。正是應天聲順人意,臣等豪無功勞,隻是隨身於陛下之後,陛下是猛虎,我們就是跟在虎後的狗犬,是沾了陛下的榮光。隻有深深地感謝陛下的鴻恩,時刻記得陛下的恩寵,誓死報效陛下!”
一番話講得朱溫麵有得意之色,轉怒為喜,掀髯大笑,開懷痛飲,直到暮鼓咚咚,才撤席,眾人謝恩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