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哪能給她再溜走,劉才上來捉住她拎了起來,她才不足一米的小身板兒,象個小雞仔般地給拎在半空。
“我的好女兒,你就跟鳳娘走吧,家裏實在養不活你了。去了紫香樓,你就有吃有喝,到時候還要謝謝我這個爹呢。”劉才訓完女兒,又衝著抹滿白粉的女人講:“說好五兩的,鳳姨,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還不行?”
鳳姨後麵的跟班這時跳了出來,“你還賣不賣了,大爺可沒功夫陪你玩!”
鳳姨白了他一眼,呸,哪有你小子說話的份。
然後伸出三個手指頭,“就三兩,賣不賣?”
劉才慘兮兮的撇著嘴,“四兩,就四兩,少了這個數,我不賣了!”
鳳姨又摸摸玉兒的身子骨,就這身子,還得費老娘的好米糧才能調養好。在懷裏摸了一會兒,才數了四兩銀子給劉才。
劉才接過銀子,立時笑了,搡著玉兒扔給老鴇,“鳳姨,我這女兒可是個水靈靈的娃,你買回去絕不吃虧。”頭也不回的跑了,玉兒眼看著這個無德賣女的男子走遠,恨得牙直癢癢。
早晚,非得找你算回這筆帳不可。
“你……你們是妓館的,我說了,我……不不是他女兒,我不……不去!”玉兒猛地推開鳳姨,甩開兩條小腿就跑,這要是換回靈貓的時候,她早就上樹爬牆頭了,可她剛學會變幻,越著急越恢複不了原形,個子又小,給跟班追上幾步就捉了回來。
鳳姨娘帶回玉兒,關進小屋。
屋裏黑黑的,玉兒半天才看清楚,裏邊還關著幾名女子,比玉兒大一些,也隻不過十二三歲樣子。
鳳姨娘扭著半老徐娘卻仍然細無瘦柳的腰枝進了二樓的一個包間。
她雖然年紀大了,可當年也是城裏的頭牌姑娘,除了眼角有幾條細如頭發的魚尾紋之外,她頭發烏黑,眼眸動人,而且由於年歲的增長平添了幾分老辣,使她更加具有無窮的魅力。她的濃妝豔抹在玉兒看來是嚇人,那是因為她是個小娃,不懂得聞香識美人。把她擱在某些男人麵前,她可是看起來順眼得很。
這間包房,是“紫香樓”裏最好的一間,平時不會打開來接待客人,隻有最為貴氣的客人來時,鳳姨娘才會讓館裏的頭牌姑娘金俏姐兒在這個屋裏服侍。但有一個人,是隻有她才能服侍的。
這個人,是她的老相識。因為有舊情,才更知心知暖,因為有舊情,才不會認為她老了,因為有舊情,才能讓她親自服侍。
她服侍得更貼心,她知道他最喜歡的是什麼。
一個五十歲樣子的男人半斜躺在床塌上,眯著眼睛,哼著小調。聽見門吱呀一聲打開也不張不眼睛,而是懶懶地問道:“人數湊齊了?”
鳳姨娘碎步走到他跟前,坐下,舉著兩個粉拳輕重合適地為他敲著腿,回道:“寧爺,都湊齊了,今晚就可以送出去。”
那人嗯了一聲,輕舒一口氣,“還是你服侍得貼心呀,不象我府裏的那幾個笨東西,連敲個腿都不會。”
鳳姨娘一邊服侍著床上的寧爺,眼睛輕柔柔的看了一眼,她知道他什麼時候高興什麼時候不高興,在高興的時候她才會問一些話。
“寧爺,奴家一直想不明白,你要這些個女娃做什麼?”今天寧爺的臉色不錯,她仗著膽子問出這個一直讓她猜不透的問題。
寧爺嘿嘿一笑,“你這個人總是藏不住東西,我早就知道你要問,不然,你就像心裏有隻小貓抓一樣的。”
他換了一個姿式,讓鳳姨娘給敲另一條腿。
“我給你實話說了吧,這些個小娃,我自己是不要的。我可不喜歡這些個不懂風情的小孩子。”
“那你喜歡什麼?難不成喜歡我這張老臉?”鳳姨娘拿眼飄了他一下,故意問。
“你吃醋了?還別說,我還就喜歡你這張老臉,有味兒!”寧爺哈哈大笑。
“爺別逗我了,快點說呀!”鳳姨娘不依,撒嬌道。
“好,好,我告訴你呀,這些個女娃其實是送給幽州王的。”寧爺突然將頭湊進了一些,壓低聲音說道。
“呀,你要送給他?我可聽說,他如今象是發了瘋癲,都拿小女娃煉藥呢?”鳳姨娘驚地停住了手。
“你怕什麼,又沒有送你去煉藥,他想長生不老都快想瘋了。”寧爺盯了她一眼,“這事,你可千萬不能講出去。這要給我大哥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你放心吧,我得嘴可是嚴絲合縫,最牢靠了。”鳳姨娘坐在地上。
她嘴裏說著好話,心裏卻是暗暗罵了一句老東西,把好好的女娃送到幽州,與送到閻羅殿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