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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良久,張盤部監軍馬秋笑道:“李將軍,拿下複州固然很好。隻是,我旅順部期間還有個金州,想要過去,很困難啊。”
張盤登時覺得麵子掛不住了,忙道:“元慶,馬監軍的意思,是此次還要由海路而攻麼?”
大家都是明白人。
東江本部監軍馬公公,之所以把馬秋放到旅順,就是因為張盤是參將了,遼南三部的戰事,總要以旅順為主。
他想著他這遠方親戚,能在張盤身上,多撈些功績。
但李元慶提出今年的主要攻略方向在複州,這就意味著,旅順部可能要成為長生島的附庸。
最關鍵的是,李元慶現在也升任了參將,又聖眷正濃……
李元慶一笑,“馬監軍,張大哥,此次攻略雖是以複州為主,但具體操作,實際的主動權,現在並不在我們手中。想要有所動作,還是要看劉興祚那邊。若其順利,一切自是順理成章,若不順利,我們自然要另想辦法。”
李元慶說的雖輕飄飄,但張盤頓時就明了了李元慶的意思。
李元慶要打複州,是他的既定目標,但對旅順部而言,金州,才是他們的頭等要事。
李元慶並不是強自把他們綁上他的戰車,強自奪取此次攻勢的主動權,而是給雙方都留下了很大的餘地。
張盤道:“元慶,若劉興祚事成,你可取複州,而我亦可取金州,到時,金複兩衛連成一線,遼南局勢,必將更上一層樓。”
李元慶早就知道,張盤絕不會放過金州,就像毛文龍從未放棄過鎮江一樣。
隻不過,攻下金州不難,但如何守住,這才是最致命的。
思慮片刻,李元慶道:“這也是一條路。我軍與後金軍硬罡,實屬不智。最好的辦法,還是多線牽製。張大哥,對於旅順部取金州,我沒有意見。”
張盤不由大喜,“元慶,那最好不過。具體要待什麼時候動手?”
李元慶一笑,“此時隻是剛剛過年,我軍各項事務,也需要準備時間,咱們還是暫且耐住性子,先等劉興祚這邊的消息。”
張盤笑著點點頭,又看向陳忠,“老陳,你是什麼意見?”
陳忠早就知道會麵臨這樣的選擇,一笑道:“我部自是聽從大帥號令。此時,談及這些,為時尚早。幾位監軍大人,我在年前便以與元慶商議好,廣鹿島部與長生島部,要進行聯合操練。此時,時機已經成熟,我廣鹿島部與長生島部,將在近期,進行聯合操練,特此告知諸位監軍大人。”
陳忠此言一出,張盤和馬秋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這幾乎就是陳忠的表態了。
張盤也明了,去年的盛夏攻勢,他的確將陳忠坑的不輕,要不是李元慶舍命來救,兩部又怎的可能還有今天?
張盤和陳忠雖是老相識,但張盤也知道,自廣寧出發,一路殺向鎮江,再到這遼海,李元慶與陳忠幾乎形影不離,在這件事情上,他想要獲得陳忠的支持,難度必定很大。
但張盤卻也不會輕易服輸。
旅順守衛戰,他本部雖然付出了一些代價,但總體上,傷筋卻未動骨,經過了這大半年的休養生息,他的實力更勝往昔。
他也想憑他的本事,用戰功在李元慶和陳忠麵前說話。
最關鍵的,張盤也明了,他若下金州,難度並不大,而李元慶和陳忠若下複州,等待他們的,將是後金軍窮凶極惡的反撲。
這一來,此次大局的壓力,還是扛在李元慶的肩頭上。
馬秋這時也想明白過來,笑道:“既然毛帥有了安排,咱們還是盡量按計劃來行事。局部服從大局。”
…………
好好的軍議,本來可以用更委婉、更柔和的方式結束,但有三位監軍在,這種‘二桃與三士’的火藥味,根本無法彌補。
張盤和馬秋並未在長生島停留太長時間,下午便急急返回了旅順。
陳忠卻是留下了下來,他的廣鹿島部主力,將在今明兩天,盡數抵達長生島,與李元慶的長生營進行聯合操練。
陳忠部的監軍張啟亮,也是屬於沒有紮實底子的人,在此時,李元慶定下的大基調,他也不敢反駁,與魏良一商議,將事情如實向上報。
晚上,送走了兩位監軍,李元慶和陳忠終於有機會坐在一起,好好說說話。
陳忠笑道:“元慶,你也別在意,老張這脾氣,改不了啊。”
李元慶笑道:“大哥,都是自家弟兄,我豈能跟他真生氣?說實話,張盤取金州,也算是一步好棋吧。”
陳忠道:“元慶,你今年到底是怎麼回事?怎的胃口突然這麼大?複州這地方,不好搞啊。”
他說著,長長歎了一口氣,“元慶,你真的對劉興祚有這麼大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