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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雖有些‘操勞’,頗為‘雲山霧繞’,但次日清晨一大早,李元慶便起身來。
留在通州的主力隊伍,將會在今早啟程,趕往京師城外,但大隊人馬畢竟非精騎可比,就算加倍趕路,他們至少也要到後日中午,才能抵達廣渠門外。
如此,正麵應酬至少要等到後日,李元慶也抽得半日之閑,畫好了妝容,在久保恭子這‘小書童’,以及楊磊和兩名親兵保鏢的陪同下,來到前門大街這邊逛逛。
想真正探聽京師風向,把握民間疾苦,前門大街這邊的茶樓茶館,可是些好地方。
世人多畏威而不懷德。
到了李元慶今時今日的地位,以長生營龐大的實力,簡直像是老樹盤根一般的織網密布、盤根錯節,李元慶早已經不必再向是當年那般‘愣頭青’一般,非要囂張的踩在別人頭頂上,證明自己的武勇,證明自己的能力。
就像是《進化論》中的名言:“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二十歲時,李元慶泥腿子一個、光杆司令一條,隻能是拚著性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往上爬,先以生存為最首要目標。
而此時,十年光陰,揮手而逝,李元慶雖不曾完全占據整個大勢的主動權,但在軍力方麵,經濟方麵,包括根基的穩固性方麵,李元慶早已經傲視天下,俯攬群雄。
隻不過,為了避免直接傷害到這座龐大房子的‘龍骨’,讓其直接轟然倒塌,李元慶必須要耐著性子,‘小火慢慢燉’,‘溫水煮青蛙’。
五千年光陰流轉,華夏民族,這個勤勞勇敢、又質樸堅毅、像是黃河般雄渾、像是長江般偉岸的偉大民族,受到的傷害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能不傷害這個民族的根骨,李元慶自是要小心控製。
隻不過,李元慶也非常明了,很多事情,是很難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
就像是哄孩子。
就算你已經很努力,用盡了時間精力,希望這個‘孩子’能往好路上走,但這孩子卻偏偏不聽話,甚至讓人討厭得緊,非要往邪路上走,那又當如何呢……
大柵欄這邊雖已經算是市井街區,但畢竟,這邊主要是青樓、大酒樓更多些,相當高檔些,雖有市井的韻味,但卻並不夠濃厚。
而一進了前門這邊,登時又是一個新的天地了。
街麵上人來人往,人流如織,雜耍的、唱戲的、跳大神的,各種小吃,各種小雜貨,簡直撲麵而來,恍若讓人一下子回到了後世那些熱鬧的步行街。
人多了,李元慶一行五人,登時也變得有些不起眼起來,很快便被淹沒在人流裏。
但李元慶卻非常享受這種感覺,若不能真正融入百姓之中,又怎能真正體會民間疾苦?
李元慶饒有興趣的在大街上逛了一個多時辰,吃了七八份小吃,這才讓楊磊在旁邊一個大茶樓訂了一張好桌,饒有興致的聽起了充滿著京腔的評書。
評書在此時,是廣大人民群眾非常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也是消息流傳的一個很重要通道。
畢竟,此時能識字之人,究竟還是少數。
他們要想聽取曆史知識、英雄故事、認識這個世界,評書就是一個最好的渠道,完全沒有門檻。
隻是,讓李元慶有些無語的是……此時這評書先生,說的竟然是他當年在旅順守衛戰一役,直麵老奴、火燒阿敏的情節。
“話說那二貝勒阿敏,眼見之前的攻勢已經要推到城頭上,卻又被李帥跟弟兄們打回來。這位奸詐的韃子貝勒一眼就看出來,旅順城的明軍,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明顯就要撐不住了。阿敏又怎會浪費這等機會?當即便向老奴請戰:汗阿瑪且讓兒臣去攻城,不消半個時辰,兒臣必定拿下旅順城!”
“那老奴雖是蠻夷,卻也是頗有見識之人,當下便道……”
這說書先生約莫四五十歲,雖然長的不甚英俊,但打扮的卻非常幹淨利索,一口京片子,抑揚頓挫,非常了得。
幾乎他每說三五句話,周圍的圍觀群眾便是一陣拍手叫好,節奏掌握的非常精妙。
隻不過,李元慶剛開始聽,還能聽的下去,還不是太過誇張,但到了戰爭情節,這說書先生口中的李元慶,瞬時變成了‘托塔李天王’,簡直可以撒豆成兵了……
雖是自己的光輝,但此時,在這麼多人麵前,聽說書先生用這般誇張、簡直貼近玄幻的方式來演繹,李元慶的老臉也忍不住有些泛紅了,忙偷偷掃向四周。
卻發現,所有人都聽的聚精會神、簡直是如癡如醉,已經完全陶醉在了這說書先生口中、當年旅順發生的故事情節裏了。
包括李元慶身邊的久保恭子、楊磊、以及兩個百戰老兵,都是聚精會神、充滿期待的看向他正口若懸河的說書先生,沒有被他的誇張引起半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