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朵朵這頓飯吃的真香,她覺得王子彥做的飯和母親做的飯一樣好吃,是另一種香。歐陽朵朵看著吃空的飯碗,再看看王子彥那雙讀書人的手,覺得有必要自己把自己吃的碗洗幹淨。但是想到隻洗自己的碗,顯得不太好,便說道:“你做的飯真好吃,我來收拾碗筷。”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歐陽朵朵雖是誠意幫收拾碗筷,但她著著實實的還是被王子彥的爽快的應答給小小鎮住了。王子彥的應答,客氣中又帶著幾分親近,仿佛她是這裏的家庭主婦。
“菜放冰箱嗎?”歐陽朵朵微鎮了下後問道。
“嗯,放冰箱。”王子彥說完接著道:“你幫我幹活,我休息一下。”他說的自自然然,活像歐陽朵朵和他是一家人似的。
“好。你息會兒吧。”歐陽朵朵心想,做這頓飯就累了,真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毛病,不能受累,嘴上卻說道:“好,我來,你息會去。”
歐陽朵朵把吃剩的菜用保鮮膜蓋好,放進冰箱。又把鍋和碗筷一起端到水龍頭下,沒一會兒,耳朵裏傳來鋼琴聲。歐陽朵朵知道客廳書櫃旁有一架鋼琴,她剛開始看見時候,還暗自琢磨,這鋼琴是不是他前妻彈的,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被逼著送去學鋼琴,那裏學琴的女娃要比男童多得多。
原來王子彥說的休息,是這種方式的休息。歐陽朵朵恍然頓悟。小時候,她雖然被逼學過一段時間鋼琴,但她從沒喜歡過鋼琴,可現在聽著王子彥彈的“夢中的婚禮”,卻覺得很是好聽。
也不知是學過心理學的緣故,還是歐陽朵朵本身就敏感的原因,她居然琢磨這個王子彥為什麼那麼多曲子不彈,非要彈這個《夢中的婚禮》。
“莫非他還沒從前麵的婚姻中走出來?那是個怎樣的婚姻,看這個王子彥斯斯文文也很智慧的樣子,不像是隨便嫌棄人的人,難道,他被前妻甩了?”歐陽朵朵瞎猜著,手上的鍋碗已經被她洗刷幹淨。
王子彥已經開始第二遍彈這首《夢中的婚禮》。歐陽朵朵在他麵前的椅子上靜坐下來,靜靜的看著,他的神情專注,手指靈巧地在鋼琴上飛舞著,那琴上的黑白鍵,在他手指下此起彼伏,活像一個個黑白蝴蝶在素雅的園子裏快樂地飛舞著。
“好了,怎麼樣?”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嘎然而止,王子彥突然轉頭看著歐陽朵朵聽得認真的模樣兒問道。
“好聽,很棒。你不是隻會彈《夢中的婚禮》吧。”歐陽朵朵明知答案必然是否定,卻按耐不住好奇心問道。
“你知道這曲是《夢中的婚禮》?”王子彥的眼睛亮了一下,很顯然歐陽朵朵能說出這首鋼琴曲的名字,起碼說明她的讚美可信度高些,盡管實際上歐陽朵朵並沒誇他什麼。正所謂:再能幹的人,也希望得到別人的讚美。
“我小時候學過鋼琴,隻是後來討厭,就不學了。”
“為什麼討厭?”
“彈得手疼,最主要我坐不住。我媽得了空就讓我坐著練琴。”歐陽朵朵笑一笑說,“你中午還得休息吧,要不咱去取下帽子,省得耽誤你休息。”
王子彥用他那特有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眼歐陽朵朵說道:“不急,我下午沒事。平常也沒人打擾,你在,正好陪我說說話。”
歐陽朵朵沒想到王子彥會這麼說,她不曉得怎麼接話,腦子被他這種坦於承認孤寂的話給打動了一下。正在這時,歐陽朵朵的手機響了,是她媽媽打來的,問她怎麼還沒回家,催她回家吃飯。
不知咋的,歐陽朵朵不想說她在王子彥這邊,就編了個謊說自己在同學家吃飯,下午還要去人才市場看看,會晚點回家。母親信了,不催她,隻說那就不等她吃飯了,並囑咐她騎車小心。
“家裏人打來的?”王子彥問道。
“嗯,我媽。”
“有人惦記真好。”王子彥沒有問歐陽朵朵為什麼不跟她的母親說實話,隻是用平穩的聲調輕輕地說了這麼一句,而這短短的一句話聽在歐陽朵朵的耳朵裏卻有點憂傷的味道。
“你也有家人啊。”歐陽朵朵接話道。
“是的,我也有。我也有父親——“看了眼歐陽朵朵,王子彥用無法形容的微升的聲調接著道:”還有個弟弟。”
“你沒有別的親人了?親戚啥的?”
”原先有的,後來都沒了。“看了眼歐陽朵朵疑惑的表情,王子彥接著道,“我母親去世早。她是孤兒,是我爺爺奶奶從小領養她,大了嫁給了我父親。我博士畢業那年,爺爺去世了,我工作不到兩年,奶奶也去世了。我都沒來得及孝敬他們。“說這話的時候,一朵憂傷的愁雲飛上了他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