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峰的話似乎是起了作用,月兒聽了之後,手果然不再抖動。
賀峰又見到那個紅色的“包裹”,隻見裏麵有一個嬰兒,賀峰發現他竟然還在熟睡,但是賀峰將整個白色的袍服掀開之後,那嬰兒好像是被吵到了一般,先是吧唧吧唧了幾下小嘴,然後慢慢的睜開了雙眼,賀峰在看到那嬰兒睜眼的一瞬間,第一感覺就是好可愛;第二感覺就是幹淨明亮,不帶一絲雜質。賀峰看著那雙明亮幹淨的大眼,瞬間就像看到了一道靚麗的風景,這讓自我感覺有些陰暗的賀峰既喜愛不已又想遠遠離開,然後隻在遠處靜靜的看著就好。
不過這次,賀峰破例了,他伸出手輕輕的抱起那個嬰兒,而那嬰兒好像一點也不認生,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雖然冬天也隻剩個尾巴,但是天氣確實算不上暖和,但僅有一層白袍相隔的繈褓竟然十分的溫暖,就像是那老者身上自帶了一個空調一樣,繈褓所用的麵料也不是一般人家所能用得起的,恐怕這個嬰兒的來曆不是那麼單純。
“能修成坐地道,而且能撐過最耗錢的階段,有現今的修為,這老者背後的勢力才是真正的可怕……”何平仁明顯看出了賀峰的疑惑,但他並沒有對著賀峰說,而是轉過頭對著酒牙子出口說道。
賀峰明白,這是說給他聽的,同時何平仁也點明了,這個嬰兒不是他們能碰得起的。那個後麵沒說的話,賀峰自然明白是在說“能讓一個修為不低的坐地道舍命相護,就算這嬰兒的身世再簡單,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惹得起的,哪怕他是賀家小少爺,哪怕賀家是遠山鎮首屈一指的大家豪族。”在這一點上,賀峰都不得不佩服何平仁的精明,看似他是在對著酒牙子感歎這老者背後的勢力,但實際上是在告訴賀峰這嬰兒的來曆太大,他們很可能會因此而惹上大麻煩,但是他又沒有明說,這樣一來,不管賀峰做什麼樣的決定,他都可以轉身化為支持者,這樣既盡了自己的職責,又不會讓主家有絲毫的難堪。
賀峰想到這裏就打定主意不管這檔子事了,用屁股想都能知道,昨天那群說在找仇家的人,要找的九成九就是這一老一幼,這老者背後的勢力是不簡單,但是能夠將這名老者逼至如此地步的勢力就簡單了?這老者背後的勢力他們是惹不起,但是能夠跟這樣一個勢力作對,而且還很明顯的處在了上風,最後還差點將這一老一幼斬草除根的勢力他們就惹得起了?
賀峰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試問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活的陰暗的人就算再好能好到哪裏去?所以賀峰的第一反應就是,撒手。最多就是找個地方把這個死了的老人埋了,然後找個背風的地方把這個嬰兒一放,轉身就走。如果就他自己一個人,說不好衝動起來,救了也就救了,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是個有家的人了。
賀峰也確實就是這樣做的,就在他準備將這名老者拖到一旁,就地埋葬的時候,他突然看到那老者懷裏好像還有張紙,紙上有幾個字,好奇心作祟,他幾乎想都沒想,順手就拿了起來,隻見上麵隻寫著一行字,字跡算不上工整,但看上去覺得很自然,很舒服,就好像這字不是人拿筆寫上去的,而是本來就長在了紙的裏麵一樣。
“她還隻是個娃娃”
賀峰在讀這句話的時候,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悲傷與哀求,看完這句話,賀峰心裏一酸,他自己曾經就是一個孤兒,直到身死,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其實不是要找到父母或者要把他們怎麼怎麼樣,他隻是想要一個答案,隻是想知道是為什麼,為什麼就他們不要自己了?!為什麼自己就成了孤兒?!這是他一生的怨念!
賀峰胡亂的把紙一折,塞到懷裏,繼續將老者拖到一旁。
賀峰雖然沒有說話,但除了酒牙子等幾個領隊的人散開負責警戒,其他人幾乎都過來幫忙挖坑、掩埋,沒有把墳堆的很高,遠遠看去就像是幾塊亂石胡亂的堆在了一塊,更沒有立碑,因為賀峰也不知道他是誰,而且他也不想讓別人直到這個老者是埋在了這裏,他不清楚如果讓做完那群人知道了,他們會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月兒陪著賀峰來到一處背風處,賀峰親自清理出一塊幹淨的地方,然後又將自己的外袍脫下墊在地上,這才慢慢將嬰兒放在他的外袍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