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在很久以後的一段極為陰暗的時間裏,賀峰最為艱難困苦,甚至全世界都找不到一個人相信他的時候,月兒都始終如一的站在賀峰的身旁,如論別人如何看,她對賀峰的看法都從未變過絲毫。
“不說這個,你剛才想說什麼?”
這丫頭越來越不好騙了,賀峰心中如此想著。
“何叔說這幾天的時間他就要走了,酒叔傳信說他有事要何叔幫忙,想問問少爺你還有沒有什麼事要他做,沒有的話,他或許明天就要走了。”
“哦,我倒是沒什麼事……對了,酒叔到底幹嘛去了,一直都沒見過他。”賀峰隨意的問道,但一直都沒聽到回應,不禁有些奇怪的回過頭看了看月兒。
但是當他看到月兒的一瞬間就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他和月兒在一起的時間實在是夠久了,久到甚至她一個動作,一個表情甚至是一個眼神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
幾乎同時,賀峰和月兒兩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他沒跟你說?”
“他沒跟你說?”
又是同樣的話語,異口同聲的說出。
“你是少爺,你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啦。”月兒馬上表示這不是自己的責任,她可清楚得很,如果這種事自己認了,說不定今天就要挨罰了。
“喂,這話就不對了,雖然我是少爺,但是這些事我一直都沒過問過的啊,不都是你在安排嗎?”
“那……那少爺你都什麼都沒說,我怎麼安排嘛?”
嗯,還撒嬌…沒用的,沒用的。賀峰心中有些得意地笑著。
“那你看,是不是要你先告訴我,然後我再安排你怎麼做呢,對吧?”賀峰頗有點耍無賴的味道。
“那……那怪也要怪酒叔,是他沒告訴咱們的。”月兒胡攪蠻纏不是賀峰的對手,決定跟他講講道理。
“嗯……說的也是,不過他現在離得太遠了,不好罰,隻能罰你了……”賀峰終於圖窮匕見,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今晚……”
“哎呀,白姐姐回來了,我先去做飯了。”
賀峰沒有回應她,而是靜靜的躺著,經過剛才的那看似毫不費力氣的一起一落以及談話,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虛弱了,說不上喘粗氣什麼的,隻是覺得幹什麼好像都提不起力氣一樣,這種感覺糟糕透了,他甚至有時候都在想,自己會不會這樣一輩子就這麼癱了……但好在稍微有力氣一些的時候,他斷斷續續的做了全身的關節活動,確認自己真的是因為沒有力氣,而不是什麼神經有問題才不再那麼提心吊膽。
重新躺下的賀峰並不知道走開的月兒的心情有些複雜。
很開心少爺能夠這樣信任自己,但又有些擔心,少爺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不管,也都不問,當然,這或許是因為年齡還太小的原因,希望以後會好起來吧——雖然這樣想超出了作為一名丫鬟的本分,但是就是會忍不住去想,老爺、二爺和三爺的關係是很好沒錯,但那也是因為老爺心胸寬廣啊,那以後如果小少爺就這樣總是什麼事情都不管,那勇少爺會像老爺那樣對待原本最有資格繼承賀家家主隻為的少爺嗎?就算勇少爺容得下少爺,那少爺豈不是要整天聽別人使喚?少爺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總是對他指手畫腳的了呢。
少爺啊……月兒心中有些感歎,但隨後她又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輕輕搖了搖頭,心中有些酸楚與苦澀,口中輕輕地呢喃道:“或許那個時候我已經不在了吧……”
心中這樣想著,月兒則是沒有絲毫的停留,一如既往的和剛從外麵回來的白青一起燒火做飯,真說起來,自從白挺不見了之後,他們三人時常都是賀峰做飯的,也就這十多天的時間,仿佛又回到了賀峰剛來的那段時光,賀峰在一旁看書,白挺總是整天拿著本書躺在那裏,看著昏昏欲睡的模樣,月兒和白青兩人燒火做飯,刷鍋洗碗……
…………
白天雖然是個大晴天,但夜晚卻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陰暗了下來,烏雲彌漫天際,有風漸起,仿佛下一刻就是一場光風暴雨來襲。
相對於國都這邊的天色陰沉,遠在數千裏之外的遠山鎮則算得上是一個好夜晚,月明星稀。
賀府之中此時已然燈火通明,有一個小姑娘坐在賀峰曾經最常做的涼亭中,百無聊賴的扔著手裏的魚食,隻是其神情看著時而開心,時而又有些嗔怒,讓人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而目光也沒有聚焦到涼亭邊池塘中的魚,更沒有停留在手中的魚食,或者說她的目光沒有聚焦到任何的事物上,直到手裏的魚食扔完,她才恍然的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準備回去睡覺。
“玉婷小姐,鐵叔找你過去呢。”
牛玉婷剛剛走了幾步,就聽都身後有人在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