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直直地看著他,覺得自己一雙眼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而韋歡卻亦步亦趨走近她,近到台下響起竊竊之聲。他微微彎下腰來,側過臉盯著她未曾完全回神的眉眼,道:“現在不能叫你黑妞了,鄉君。”
他的膚色黑了,他的眼睛沉靜了,他的聲音徹底變聲完畢,帶著風吹竹葉般的明透。他的嘴唇離她那麼近,令她想起雲崖頂上被它奪去的霧氣般潮潤的初吻。
“鬼戮……”衣衣退後一步。
“請叫我……”他保持姿勢不動,雙眼一直停駐在她臉上,“韋遊擊。”
衣衣看著他,久久,開口問道:“為什麼不是牒雲娜?”
“你是想求死,還是殺人?”他再度站直,語氣變得有些冷淡,“她還沒那麼神通,可以為所欲為。”
“那你,是奉命來打敗我的麼?”衣衣嘴角忽然隱現笑意。
韋歡眉心一動,微眯眼,道:“我的朝露姑娘,悉聽尊便。你想要我打贏你,我就打贏你,你想要我輸給你,我便輸給你。”
“那就輸給我吧。”衣衣揚揚下巴,“你說的。”
他摸摸下巴,繼而又笑得仿佛山野裏那隻小狐狸,隻是他身上的白色衣衫,已經換做了鐵色罩袍。
“好。”他把長刀的刀柄尾端往台地上頓了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比武還是要進行下去。不論韋歡的話是真是假。
衣衣懷疑他是在耍弄自己。因為每次的攻擊,他都似乎用盡力氣,但他的刀氣衝開她的發梢或者衣袂時刻,總是消散,同時他幾乎貼上她的身體,有時是脊背,有時是肩頭,有時是腰間,有時甚至是臉頰。他不像是來比武的,倒像是來揩油。衣衣的瓏光劍法雖然多變,卻變不過他看似粗獷的刀法路數。他的衣袖帶著青草與皮革的氣味,次次掠過她鼻翼。他在舞動長刀的時候轉身,以身形擋住台下視線,而同時回眸對著衣衣笑得近乎頑皮。
衣衣覺得很疲勞,雖然看起來她略略占著上風,幾次刺破他衣衫,甚至擦過他的皮膚。但她自己知道,他高她太多,隻是在拖延時間。
忽然,韋歡揚刀一挑,上劈瓏光,震力讓衣衣握不住劍柄,瓏光幾乎脫手。他伸出一手不動聲色地連劍柄帶她的手握住,看起來倒像是怕她就勢刺向自己似的。
“你真的想贏我?”他的衣袖擋著他的手,他的手握著她的。兩人正以弓步對力,實際上是衣衣努力掙脫他而不得。
“不是你自己答應的麼!”衣衣氣他當眾輕薄。
韋歡眸中閃爍,低低道:“那你謝我什麼?”
“會有人謝你的。”她不去看他眼裏熾熱,“你家將軍會‘好好’地謝你。”
他輕哼一聲鬆開手。衣衣便抬手把劍刺向他膻中。
韋歡悶悶地叫了一聲,弓起身子。他用長刀撐了身體,勉強不倒。
衣衣看著自己劍尖上那一點血跡,有些懊悔。“我下手重了,鬼……韋遊擊。”她湊過去,“讓我看看。”
“好毒的女人。”他吃痛地抱怨,但在衣衣扶住他的時候,陡然反握住她的胳膊,抬起頭,一臉洋洋地看著她,“所以,這一次可不能再讓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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