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
“你知道這幾日發生什麼事麼?”柳落打斷衣衣的話,轉過身來看著她。
衣衣搖搖頭:“我還沒來得及問將軍。”
柳落帶著一點似笑非笑,道:“那我先同你說。你若不信可與他對質去。”
衣衣不置可否,隻拎了裙擺,坐到床畔。
“冀門大營攻打雙鎮的理由是救斫北王脫險。但真正到達雙鎮的兵力,隻有一半,兩萬餘眾。因為冀門大營的中軍元淳,領兵反水。總兵反了朝廷,攻打雙鎮玉弓軍,中軍反之又反,又擊總兵,亂成一團。”柳落道,“你我在雙鎮隻住了一日半,攻城就完結了。雙鎮損毀雖重,兩方死傷甚微。斫北王與朝廷都不願在此一戰上損耗兵力,後來玉弓軍追擊潰兵北去,而我們從那城裏轉移到冀門軍營裏來。”
“所以我以為是夢的那些,其實也不是夢。我的確聽見攻城經過,隻是不知而已。”衣衣說。
柳落接著道:“他們是想救自己東家,但可惜東家不需要救,反而壞了東家的事。本來沒人知道斫北王離藩的,如是,天下都知道了。”
“斫北王現在何處?陛下要如何處置?”
“斫北王如今已歸斫北。陛下令其交出所有兵權,隻留供俸,以養天年。”柳落道,“這隻是第一道旨意,也不知之後如何。”
衣衣看著她,問:“這個大套,究竟是陛下下的,還是別人?”
柳落輕拍芽芽的手停了下來,道:“你是否不知道,皇帝已病入膏肓月餘?如今二王急躁冒進,也不過是被逼而已。若要上陣比拚,二王三王未必伯仲,但要比陛下的偏愛,二王恐怕就要心裏打鼓了。那三王雖然日日年年煙州笙歌,看似被陛下養成紈絝,但陛下過去最疼愛他,繼承大統的事,誰又說得準?”
“那麼緊咬著斫北王不放的一群人,也未必胸有成竹吧。”衣衣眼睛望向帳簾,“所以陛下急著讓我回宮中,怕生意外。”
“禦家男人都是危險人物,你為何就覺得皇帝會是例外?”柳落輕笑,“你以為方高是被誰暗推上斫北王府指揮使之位的?斫北王自己麼?不,他再自信,也不會讓一個那樣的角色統領自己的軍隊。說來說去,方高也是棋子,當年我爹爹被派去監視龍伯,龍伯就派了緇衣緹騎去暗使人捧稱方高。方高的軍功都是緇衣緹騎幫他造的,他所擅長是拍馬離間,以及逃亡。他是個小人,記恨我爹爹當年壓他不用,他便侮辱我來報複。可這個小人卻被禦家父子用得遊刃有餘,最後竟死在你的手裏。……禦家沒有柔情溫順的男子,皇帝要你回宮也不僅僅是怕你有閃失毀了大計。”
“說下去。”衣衣已經習慣迎頭冷水,隻是平靜。
柳落轉過身去,伸手翻動一邊的包裹,取出一封薄薄的信件,遞給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