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宴會不歡而散,除了太後之外,恐怕沒有人會有個好心情吧。就連看似占了很大便宜的風烈,表情亦是相當的痛苦。至於為什麼,也隻有他自己清楚。
紫蘅和筱然本來是要送萌妃回去的,可是萌妃卻說自己想一個人靜靜,讓紫蘅去筱然那兒。這個時刻,誰都知道紫蘅需要一個可以真心陪著她的人在身邊。
倆人回了思憶宮,紫蘅蜷縮在床上一言不發。筱然在她身旁,靜靜的守候著她,在她需要的時候,會給她最溫暖的擁抱。時至深夜,紫蘅突然動了一下身子,看著那明晃晃的燭光,她小聲的說道:“姐姐,把燈熄滅了好嗎?我怕……”
筱然點點頭,親自去熄滅了蠟燭,然後又靜靜的坐在紫蘅的旁邊。筱然雖然看不到紫蘅的臉,她她能想象得出紫蘅現在的心情,應該是痛並快樂著吧。這樣的感覺,比痛苦還要折磨人。筱然輕輕的握著紫蘅的手,天啊,她的手這麼這麼的涼?
“紫蘅,你這麼……”
紫蘅似乎是知道筱然指的是什麼,輕聲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每到晚全身都會冰涼,但不會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哦,有些奇怪。”筱然順勢將紫蘅摟在懷裏,兩個苦命的女孩依偎在一起:“紫蘅,告訴我,你對這件事的想法,好嗎?我想,你現在的心情應該是很複雜吧。或許你將她說出來,心裏會要舒服一些。我也不能幫助你什麼,但是我可以聽你傾訴,就想當初你聽我倒苦水一般。”
“姐姐”紫蘅呢喃了一聲:“你說的很對,我的心情好複雜。一時之間,痛和快樂同時湧上我心頭,那種感覺,真的好難受。”
“其實,我很喜歡風烈,盡管他看不起我,厭惡我,可是我就喜歡他,從小時候就開始了。我夢想有一天能做她的妻子,哪怕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我不貪心,隻要他偶爾能想起我,能疼我一下下,我就很滿足了。”
“可是,當我真的要嫁給他的時候,就在太後將那句話說出口時,我的心裏是快樂的。真的,姐姐,你能體會到那種感覺嗎?那種心跳加快的感覺。可是,當我一想到我又將成為犧牲品的時候,那一絲絲的快樂瞬間煙消雲散,無盡的痛苦侵蝕著我的心。”
紫蘅沒有放聲的痛苦,她盡量的克製著自己,但眼淚她卻怎麼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滾落在筱然的肩上,濕透了衣裳。
筱然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試圖用自己的理解與疼愛去溫暖那冰冷的身子,去撫慰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她紫蘅的痛,比自己和江溈的分離,比失身於風烈還要猛烈。至少,筱然還有機會,還有一場賭局,風烈暗中還是會護著她,對她好。
而紫蘅呢,她卻沒有這樣的待遇,她的人生幾乎就是一片茫然,曙光在何處?沒有人能看得到。他嫁給風烈,或許就是一生寂寞與被冷落。也或許,在某一天,她會成為另外的一個太後。人都是這樣的,在受盡無盡的痛苦之後,很難再保持一顆平靜的心。
沒有誰能夠做到忘記一切仇恨,坦然的麵對生活。她筱然做不到,紫蘅也做不到,連聰明一世的太後也做不到。人人都做到仇恨不好,都在鄙視仇恨,可誰有能做到不在乎仇恨呢?人,始終是人。
筱然最擔心的,還不風烈會怎麼對待紫蘅,她擔心的是紫蘅在往後的時間裏,會不會便,變成一個“魔女”。她們這一代的悲劇已經夠慘了,筱然怕這種悲劇會一直延續下去。
“紫蘅,你以後會變得像……像太後……”筱然覺得自己不該問這樣的問題,因為誰也無法回答。
紫蘅想了一會兒,很堅定的說道:“我不會,一定不會。”
筱然沒有說什麼,因為紫蘅能說出這樣的話,即使以後變,也不會太壞,至少人性還在。紫蘅很依戀筱然的肩膀,很滿足的靠在上麵,繼續說道:“從小,我就被人利用來利用去,沒有過過一天屬於自己的生活。我深知被人利用,被人事事操縱的感覺。姐姐,別的我不能肯定,但是,我一定會好好克製自己的。”
“不管將來我過怎麼樣的生活,我都不會將自己的痛遷移到別人身上,就讓它在我的身上終結吧。或許,我能終結這一場恩怨。姐姐,我好困”
“那就睡吧,我們摟著對方睡。”筱然輕輕的說道,心裏已經寬慰了許多。紫蘅,真的是個好姑娘啊。雖然在不良環境中長大,可卻還能保持一個善良的心,著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