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黃昏,天邊殘陽如血。
從地鐵口出來,大約還要走一段才能到快捷酒店。
茅小雨可能是玩累了,神情怏怏的,也不作聲,手裏提著一瓶喝了大半的水。
“餓不餓?”駱波問。
“累。”餓還在其次。茅小雨隻想回酒店痛快洗個澡然後休息。
駱波便不勉強,指著十字路口:“直走兩百米的樣子就是酒店。我去買點東西先。”
“好。”茅小雨認了下路,大約記得前麵不遠就是快捷酒店位置。
過了十字路口,茅小雨邊走邊仰脖子喝水,眼角餘光無意中瞄到口袋,想起花生也好久沒喝水了。
她拐到一條相對安靜的岔路,找了個沒人的蔭涼處把花生放出來,喂了水,安慰他:“馬上到家了。”
‘汪汪汪’忽聽狗叫。
茅小雨安頓好花生,走出來一看。有兩條流浪狗,大概是狗眼看人低,凶巴巴的對著一名衣著樸素的婦人叫。
婦人驚慌失措,蹲下要撿東西砸狗,無奈路上還算幹淨,沒有石頭樹枝之類可以防身的。
流浪狗更加得意,步步逼近。
茅小雨當然不會冒然衝出去,她四下一找。不遠有個垃圾筒,筒旁堆著一些建築垃圾。大概是附近誰家在裝修吧?
總之,茅小雨如獲至寶,撿起一根廢舊的水管衝出去,把狗打跑了。
“謝謝,大妹子,謝謝你哈。”婦人十分感激。
茅小雨手裏還拿著廢管,咧嘴:“不用謝,舉手之勞。咦……”看起來有幾分麵熟。
婦人麵容很憔悴,頭發也亂糟糟的。兩個顴骨略顯高,眉眼十分愁容,道謝的時候笑容是擠出來的。目測年紀四十多歲吧?
婦人彎腰感激不盡,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茅小雨認出來了:這不是出高鐵站時看到的那個婦人嗎?
她趕早幾步攀談:“大姐,你也是外地人吧?”
婦人沒想到她會追上來說話,意外一愣,點下頭,腳步不慢。
“我也是啊。”
“嗯。”聽出來了,婦人苦笑一下。
茅小雨直奔主題了:“大姐,你要去哪啊?”
、“我,我找人。”
茅小雨再看她一眼。沒有行李,隻是一個舊舊的老式挎包,腳上的鞋子也是布鞋,都起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找到了嗎?”
這話好像戳到婦人的軟肋,她停頓了下,目光放遠,下意識搖頭。
茅小雨注意觀察她,精神狀態還可以。
她不由多嘴問:“找誰呀?”
“女兒,兒子。”
茅小雨就奇了。掐指算,她也到了帝都至少兩天兩夜了吧?怎麼還這副模樣呢?
“你女兒和兒子,多大啦?”
婦人神情就呈悲痛色。
茅小雨扶下眼鏡,暗暗猜:不會是孩子被拐賣,一直在找。最近才有新線索,所以一個人找上帝都?
“他們,怎麼不來接你呀?”茅小雨試探問。
婦人好像就受不了,捂著心跌跌撞撞走到牆根坐下,也不管有多髒。
茅小雨嚇一跳,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大姐,你沒事吧?”
婦人隻是搖頭,摸索著從包裏摸出一瓶水,已經沒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