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月裏,哪個最能吃苦?
前線的革命軍人啊!
是他們餓著肚皮,穿著單衣草鞋,扛著老掉牙的土槍,在前線和日寇殊死搏殺!
是他們舍生忘死,用淋漓的血肉築起了一道道防線,頑強地阻擋著日寇的侵略步伐!
時值隆冬,天氣越來越冷,山中霧氣彌漫、山風獵獵,將士們以天為屋以地為床……這樣的日子的確很苦!
但是,和炮火連天、數日不進水米的大場前線相比,算個啥?
和大雪紛飛、大兵壓境的光明嶺相比,又算個啥?
和蚊蠅肆掠、毒霧遮天、硝煙蔽日的大別山戰場相比,又算個啥?
在六十六團將士心中,這點苦根本不算苦!
夜風陣陣,寒氣逼人,篝火卻在隨風翩翩起舞。
它,從未懼怕過寒冷!
夜幕初臨,篝火堆堆,眾將士剛剛吃過晚飯,圍坐在篝火邊閑聊。
廖黑牛隨手摸出小半盒香煙,掏出一支遞給了李四維,自己叼了一支湊到火苗上點燃,深深地吸了兩口,“大炮,你還沒說過這仗究竟要咋打呢!”
李四維瞥了他一眼,拿起香煙湊到火苗點了起來,“馬躍不是已經知道了嘛!咋了,你還真準備去預備營指手畫腳?”
“啥叫指手畫腳?”廖黑牛一臉正色地搖了搖頭,“預備營畢竟是老子一手整編出來的隊伍,總不能看著他們一仗就被打殘了吧?”
“龜兒的,”李四維嘿嘿一笑,“倒會護犢子!放心,老子莫得那麼敗家!衝鋒陷陣的事情,還輪不到他們……這一次,全友和石猛都沒來,三個營你都要照看一下!”
說著,李四維叼起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滿臉的愜意。
廖黑牛點了點頭,笑容滿麵,“放心,老子的目標可不止當個營長……三個營老子還是看得過來的!”
“龜兒的!”李四維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你啥時候也成官迷了?”
“嗬嗬,”廖黑牛望著李四維嘿嘿一笑,“你這個徒弟都當過代理旅長了,老子這個當師父的總不能不求上進吧?”
兩人正說笑著,卻見黃化匆匆而來,李四維連忙起身,迎了上去,“龜兒的,你總算回來了!沒出事吧?”
黃化嗬嗬一笑,麵有疲憊之色,“小鬼子的大營道爺也敢闖上一闖,對麵不過是一群杆子,能出啥事?”
“倒也是,”李四維也笑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先去整點吃的,邊吃邊說。”
“對,先整吃的去!”黃化連忙點頭,“今天累慘了,老子要吃肉,像太平村那樣吃!”
說著,黃化忍俊不禁,“狗日的,為了那幾碗牛肉,道爺就把自己賣了!想想都有些虧啊!”
眾人一愣,轟然大笑,周圍不少都是從太平村跟過來的老兄弟,其他人多少也聽說過太平村的故事。
李四維卻笑不出來,他看得出來,黃化今天是真累了!
劉黑水下午才送過來一批補給,自然不缺肉,隻不過都是醃肉,燉起來需要不短的時間。
好在夜色尚早,黃化就在一旁向李四維彙報起了這一行的收獲,“這一路向西,地形的確十分險惡,而且鷹爪山的杆子在每一處險要位置上都設有據點,第一道就在西山對麵的山嶺上,距此隻有五六裏地,山嶺上有左中右三個據點,扼住了兩邊的山坳,也攔住了正麵的道路……”
說著,黃化有些疑惑,“不過……上麵的兵力好像並不多!”
李四維皺了皺眉,“嘿嘿”一聲冷笑,“怕是誘餌吧?”
“誘餌?”黃化一怔,恍然大悟,“難怪,老子就說,每隔三五裏就設據點,他們的據點搞得也太密集了些!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李四維笑著點了點頭,“南邊和北邊去了沒有?”
“南邊沒有去,”黃化搖了搖頭,卻麵有得色,“不過,在北邊倒有些發現。”
“哦?”李四維精神一振,揣測著,“山裏藏了一支隊伍?”
“對,”黃化笑著點了點頭,“就在西北方向二十餘裏,藏在一處山穀,戒備森嚴,老子怕驚了他們,就沒敢靠近……不知道裏麵有多少兵力!”
“莫事,”李四維嗬嗬一笑,神色篤定,“他們總共才有多少人馬?那山穀裏應該是他們布下的一支奇兵……他們如此布置,看來所圖非小啊!”
黃化了然,連忙接過話頭,“隻可惜,他們卻忘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想給老子們包餃子?”李四維森然一笑,“那老子就先看看他們準備的皮夠不夠硬!”
黃化精神一振,“今晚就打掉他們?”
“對!”李四維狠狠地一咬牙,“今晚就打掉他們,二十裏……這就是送上門來的肥肉啊,為啥不吃?”
“韋一刀,韋一刀,”黃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向正在鍋邊忙碌的韋一刀跑了過去,“肉不用燉了,把留的飯拿出來!我趕時間……”
“呃……”韋一刀回過頭,滿臉苦笑,“黃連長,肉都下鍋了……”
“燉上!燉爛些!黃連長回來就吃!”李四維跟了過來,衝韋一刀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黃化的肩膀,有些愧疚,“老道,本該讓你休息一下……”
“莫事,”黃化搖了搖頭,笑容燦爛,“這條命早在太平村就賣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