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年二月,衛長官升任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兼前敵總指揮,率領所部第十四集團軍入駐中條山,開始著手建立中條山抗日根據地,自此便與中條山接下了不解之緣。
三九年一月,衛長官升任第一戰區司令長官,中條山根據地也被劃入了第一戰區,依舊在衛長官治下。
對於衛長官而言,中條山根據地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依舊是他心心念念所在。
中條山戰事不斷,嚴重影響了當地的農業生產,又有日寇的嚴密封鎖,山中出產根本無法滿足根據地軍民的生活所需,所以,在春節來臨之際,衛長官以戰區司令部的名義向行政院申請了救濟款,在黃河南岸購買了米麥油鹽運入中條山,一來救濟民眾,而來穩定軍心士氣。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抗日將士雖不怕死,卻也難捱饑寒。
在這苦寒之地,在這嚴冬之際,戰區司令部送來賑災物資正好比那雪中送炭,怎不讓根據地軍民士氣高漲?
和賑災物資一起被送到六十六團駐地的還有戰地工作團的歌舞表演。
三八年四月,衛長官參照八路軍西北戰地服務團,集中、引進了大批進步學生和青年,組建了戰地工作團,辦起了油印刊物《西線》宣傳抗日救亡思想,並組織慰問演出以加強將士們堅持長期抗戰的決心。
山中苦寒,能欣賞到一場文藝表演自然難能可貴,六十六團的將士們雖然早已聽說過戰地工作團的大名,但這還是第一次迎來戰地工作團的慰問演出,自然個個熱情高漲,早早地便布置起了會場。
夜幕初臨,村口營地裏已經布置妥當,點將台搭了木板加寬加長就成了舞台,周圍燒起了堆堆篝火便有了燈光,晚會在飯後拉開了帷幕。
冷月孤星灑下無邊的銀輝,卻也照不亮冬夜裏彌漫的黑暗,會場上火光熊熊,高台上歌聲飛揚,時而歡快,時而悲愴,時而緩慢低沉,時而慷慨激昂,撩撥著將士們的心弦。
“好好好……”
一曲《抗敵歌》結束,眾將士紛紛起身,掌聲如雷,叫好聲此起彼伏,“唱得又勁,聽著也有勁……”
高台之上,戰地工作團的兩個表演者“啪”地一個敬禮,轉身便下了高台,緊接著,又一隊表演者陸續走上台來,分前後兩排站定,二十多人都是朝氣蓬勃的青年,周圍的火光能映照出那一條條站得筆直的挺拔身姿和那一張張稚嫩卻堅毅的臉龐。
“叮……”
待表演者站定,一聲輕響,伴奏聲響了起來,低沉而緩慢,纏纏綿綿,慢慢地醞釀出一絲絲悲壯的情緒,開始彙聚、堆積。
舞台上閃爍的霓虹燈光,隻有那兩排站得整整齊齊的表演者――很年輕的男女,有些人那瘦小的身軀甚至撐不滿那並不寬大的軍裝,但筆直的身姿、堅毅的臉龐依舊能給人莊嚴肅穆的感覺。
“嗒……嗒……”
隊列中緩緩走出一個年紀稍大的青年來,步伐鏗鏘,節奏與那伴奏的樂聲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啊!朋友!”
那青年走到台前站定,炯炯有神的目光望著台下的將士們,緩緩地開了口,聲音渾厚,飽含深情,“黃河以它英雄的氣魄,出現在亞洲的原野,它象征著我們名族的精神:偉大而崇高!這裏,我們向著黃河,唱著我們的讚歌。”
青年說罷,伴奏的樂聲陡然變得高亢起來,那堆積起來的悲壯纏綿的情緒在這一刻噴薄而出,正如那黃河之水一瀉萬裏。
“我站在高山之上,望黃河滾滾奔向東南……”
台上的歌聲也在這一刻響起,“金濤澎湃,掀起萬丈狂瀾,濁流宛轉,結九曲連環,從昆侖上下,奔向黃海之邊,把中原大地劈成南北兩麵……”
突然,歌聲變得更加高亢、激越,那是兒女對父母的讚歌,那是中華兒女為黃河母親而唱的讚歌。
“啊!黃河!你是中華民族的搖籃,五千年的古國文化,從你這兒發源,多少英雄的故事在你周圍扮演……”
激昂的情緒隨著歌聲飄蕩,飄蕩在夜空中,響徹了營地的每一個角落,飄進每個將士的心中,還在奮力地激蕩著,台下的將士跟著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