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季的緬北叢林裏,傷寒和痢疾是最流行的疾病,防不勝防。
一路艱難跋涉至此,六十六團已經有很多兄弟患上了傷寒和痢疾,但是,隻有少數嚴重的才會被視為病號,以騾馬代步。
作為曾經硬扛過瘧疾的硬漢,李四維自然不會允許自己被視為病號。
悄悄地吃了伍若蘭送來的藥,李四維沉沉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便又恢複了幾分精神,在大雨停歇之時,帶著中軍沿著特勤連冒雨探出的路繼續向大山深處轉進。
按照計劃,六十六團會翻越達羅盆地北麵的山區,然後進入葡萄盆地,稍事休整之後,跨過怒江和浪滄江,進入滇西的劍川。
這份計劃是李四維根據所掌握的滇緬邊境敵我態勢以及手中現有的軍事地形圖製定出來的。
眾將也都十分讚成這份計劃:一來,計劃是李四維提出來的;二來,計劃提出的轉進線路的確是最近的一條;三來,六十六團有架設吊橋的經驗,翻山越嶺反倒可以一展所長。
大雨依舊在不停地下著,六十六團隻能趁著雨停的間隙前進,平均一天下來,攏共趕不了十裏路。
但將士們依舊在咬牙堅持,正如團長所說,“我們每向前多走一步,距離葡萄平原就會更近一步……”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
就這樣走走停停,一座座山峰被拋到了身後,一條條深澗洪流被拋到了身後,前麵的路在一點點縮短。
“嘭……轟轟轟……”
這天下午,六十六團的將士們剛剛翻過了一道山梁,天空又響起了炸雷。
“宿營,宿營……”
隊伍裏隨即響起了各級軍官的吼叫聲,隨即,眾將士迅速行動起來,搭避雨棚的搭避雨棚,清理營地的清理營地,搜集枯枝的收集枯枝……輕車熟路。
“啪啪啪……嘩啦……嘩啦……”
不多時,大雨便已傾盆而下,雨聲水聲響成了一片。
避雨棚已經搭好,一堆堆篝火已經燒燃,正越燃越旺,溫暖的氣息慢慢在營地裏彌漫開來。
臨時團部所在的避雨棚裏,李四維靠坐在大樹根下,麵前攤著軍事地形圖,正拿著一個指南針在地圖上仔細地比劃著,滿臉專注。
“快了,”
突然,李四維抬起頭來望向了鄭三羊和陳懷禮,疲憊的臉龐上多了一絲笑容,“根據測算,我們應該已經到了這片山區的北部,按照現在的行進速度,不出十天便能走出去……隻要到了葡萄平原,就可以好好地休整幾天了!”
“好!”
聞言,鄭三羊和陳懷禮都是精神一振,“終於要走出去了……得召集兄弟們說一說,也好給他們提提神!”
“對,”
李四維笑著點了點頭,“得給兄弟們說說……不過,十天還是有些長了!”
“呃……”
鄭三羊和陳懷禮都是一怔,“那……說幾天比較合適?”
希望,從來都是人類戰勝苦難的力量之源!
鄭三羊和陳懷禮自然聽說過畫餅充饑和望梅止渴,隻是,這個時間到底該縮短多少?
太少了達不到效果,太多了又很容易把希望變成失望。
“這個……”
李四維稍一猶豫,扭頭望向了劉天福,“天福,先去把黑水找過來……”
“啊……呃啊……”
李四維話音未落,風雨中便隱約飄來了淒厲的慘嚎聲,直讓李四維心中一緊。
狗日的!哪個又出事了?!
李四維顧不得披上雨布,便往避雨棚外衝去了,劉天福連忙抓起雨布追了出去。
“啊……呃啊……”
那慘嚎聲還在風雨中繼續飄蕩著,在西北方向!
都在叢林裏宿營那麼多次了,咋還能出事?哪個龜兒走了神?
李四維踏著泥水朝西北方向狂奔而去,心底隱約有了幾分怒意!
“團長,”
李四維剛跑出三五十米遠,阿克敦便已迎麵奔了過來,在三五米外連忙刹住了身子,匆忙彙報,“有一支友軍部隊找過來了……”
“友軍?”
李四維連忙停下了腳步,神色稍緩,“慘叫又是咋回事?”
“啊……呃啊……”
說話間,那慘叫聲已經越來越清晰,正在迅速向營地東北角移動著。
“是一個友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