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爺倒抽一口氣，苦笑一聲：“本王，不知道該怎麼說。”
薛子遊理了理袖擺站起身，轉頭就往外走，語氣又恢複了以往麵對他時的冰冷，滿目漠視：“既然王爺不肯說，我也不會再問。你願意替旁人掩蓋醜惡，九泉之下，我娘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
“子遊！”
雍王爺猝然急了起來，慌不迭站起身喊住他。
薛子遊停下，問：“王爺還有什麼事？”
雍王爺一步步朝他走近，一張臉像是瞬間布滿了無數的歲月風塵，苦笑一聲道：“你知道本王總覺得虧欠你，所以總能逼得本王不得已說實話。”
薛子遊有些不耐，催促道：“那就快說。”
“你說的沒錯，月寧雖然當初信誓旦旦跟我說並沒有找到過你娘的下落，但我到底不放心。因此，派人暗中跟蹤她，才從她和她哥哥的對話中得知，他們其實見過你娘。”
“徐月寧的意思，是想要你娘死，隻是沒想到，不小心讓你娘逃脫掉。隻是你娘當時身上已然受了傷，不知生死。再次失蹤後，就再也沒人找到過你娘。”
“還有呢？”
雍王爺倒抽一口涼氣：“後來回到王府，我質問她真相，她才承認一切。不過她又說，你娘傷的非常重，絕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薛子遊眼底恨意翻湧，轉頭憤然盯著他質問：“那你當時怎麼不殺了她，為我娘報仇！”
“本王怎麼不想殺了她為你娘報仇。當時一怒之下，也曾親手將她刺成重傷。但她到底是鎮國侯府的小姐，又是先皇所賜婚，本王還要為你外公平反，為整個薛家洗清冤屈，若是殺了她，鎮國侯府和先皇都不會輕易罷休。子遊，本王不能讓自己再身陷囹圄，不然，你外公將會永遠背負叛國之名。”
薛子遊冷笑一聲，陡然間變成張狂大笑。
笑著笑著，他的心越來越冷，平靜的看著雍王爺，輕聲道：“所以，你讓一個不擇手段要置我娘與死地之人，安安穩穩的待在王府一直到死？”
雍王爺蹙眉搖頭，神情悲涼而慘淡：“從那之後，本王與徐月寧之間，便如同陌路人。雖然她名義上是雍王妃，但也受盡煎熬。”
薛子遊嘲弄一笑：“別忘了，你和她之間也有孩子。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對我娘是一心一意。”
“靈兒的出生，隻是一個意外……”
雍王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卡在那裏如何也說不下去。
“夠了！你不必再解釋，我也不想聽。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一清二楚，這，就夠了。我要的隻是真相，僅此而已。”
薛子遊厲聲打斷他，轉身大步離開。
雍王爺頹然垂下手，眼底淚意翻湧，輕聲問：“子遊，你還是不肯原諒本王，不肯叫本王一聲父王嗎？”
薛子遊背脊僵硬，卻沒有回答他，仿似沒聽到一般。
雍王爺苦澀一笑，失魂落魄的走回座位坐下，沉痛閉上眼，恍惚回到當年，春意闌珊的清晨。
那一年，趙顥還是翩翩風流的少年郎，意氣風發，鮮衣怒馬。
他風流瀟灑，氣韻才華無人能比。是以成為汴京城許多千金小姐最為仰慕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