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再好也不能(1 / 2)

“燦燦,別睡了,我求你。”我聽到一個人的聲音,是金恩勝嗎?

哦不對,金恩勝死了,他不可能再和我說話了。

“求你。”是鄭世禹,我聽出來了。

我明明聽得到聲音,可是為什麼就是不想醒過來呢?身體沒有任何活動的能力,隻是睡著,清醒的睡著,我睡了多久?

永遠是有多久,死亡又是多久。

如果說死亡是一場永無止境的睡眠,那我現在這樣一直睡著,是不是就和死了一樣呢?還是說,我現在就是死了?

可是不對啊,不對啊,他們死了,靈魂離開身體。金恩勝死了,靈魂離開了身體。

我的身體還睡著,動不了,我就應該是活著的,我的身體還製約著我的靈魂,可是為什麼我卻覺得活著沒有一點點的意義?

第一次覺得,死了會比活著好。所以人是多麼可悲的一種生物,為了生存活著,為了夢想活著,為了愛人活著,歸根到底是為了自己活著,但是為了他人活著和為了自己又有什麼區別?

為了自己所愛活著,不就是為了自己嗎?那愛的人死了,那自己又要怎麼支持一個人麵對這個世界?有人說人是孤獨的,可如果就是不喜歡孤獨,那又怎麼辦呢?

這真是一個個偽命題。

我睡著,我似乎還能想起來,在我睡著的時候,我在做夢,夢裏,金恩勝還像過去一樣對著我微笑,還在櫻花樹下,人比花嬌,雖然這句話不能形容男孩子。但是夢中的他的的確確是微笑著的,還穿著紅色的衣服。

隻是那笑容那麼蒼白,紅色的衣服卻那麼鮮亮,或者說,這耀眼的紅色,本就是血液染就得妖豔。

為什麼夢中都不能讓我讓我如願,為什夢裏都要提醒我他死了。

可是,如果他沒死會怎麼樣?我們會在花下徜徉,牽手,已經擁抱親吻,可能就還會擁抱,或許,會因為什麼拌嘴,打鬧,最後又微笑言好。

又有什麼障礙比得過陰陽兩隔?這麼想來,之前分手,那樣撕心裂肺的哭泣,倒真的不算什麼了。

我的心沒有死,因為還會痛,可是真的哭不出來了,隻是很想死罷了。

金恩勝死了,他不應該死的,那為什麼會死?

或許我除了死,應該為金恩勝做點什麼,比如搞清楚他是被誰殺掉的,是誰掏出了他的心髒。然後,我知道了又要怎麼樣?讓那個凶手血債血償嗎?我是不是也要掏出他的心髒。

人死無對證,我應該去問金恩勝的靈魂嗎?

靈魂,純陽的我,金恩勝的靈魂會不會過來找我?如果我醒過來,我是不是可以看到他?鄭世禹那麼厲害,他是不是可以幫我找到他?

我是不是應該起來?

然後我便看到了鄭世禹的臉,他蒼白的臉。

“燦燦,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就會一直睡下去。”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微笑,甚至是苦著臉的,我以為,沒有什麼可以奪走他的微笑,至少,奪不走他的從容。

可原來不是這樣的,朋友的死亡可以,我也可以。

我早該發現的,我不該那麼睡著的,至少也應該為他想一想,無關愛情,隻是在乎。我太自私了,否則我便是扔他一個人去麵對一切了。

“對不起,我睡醒了。”我自己都被自己沙啞的聲音驚嚇到了,直讓我想到快要衰敗的樹木,即將枯萎的生命。隻是幾天沒有說話,我的嗓子就已經變成這樣了嗎?

“其實你倒也沒有睡多久,也就整整一天一夜,但是你在夢裏,撕心裂肺的叫喊著,聲嘶力竭卻沒有流下一滴眼淚,嗓子當然會受不了。”他遞過來一杯水,放在了床頭櫃上,“喝點水潤潤喉嚨,我去給你拿吃的。”

我伸手去拿那個杯子,卻沒有抓住,然後就感覺到水灑在了我的衣服上,溫熱的,倒也不算難受。這種濕濕的感覺我也很熟悉了,一次是在繆姐的刀刺穿金恩勝的心髒,還有一次便是在那片櫻花樹下。隻是那濕漉漉的是血,我愛的人的血。

好奇怪,為什麼隻是這麼小的一件事情,我居然要想這麼多,那麼多有的沒得,我還真無聊啊,怎麼會怎麼無聊,哈哈。

我忽然想笑,然後就張開嘴笑了,發出了那像烏鴉一樣的笑聲,聽起來無比驚悚。

“燦燦,你……”鄭世禹回來了,手中多了一個碗,還冒著熱氣,仔細想一想,剛才的水也是熱的,碗裏的東西也是熱的,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醒來,卻也能如此……

我沒有想下去,因為頭劇烈的疼了起來,阻止了我的所有思考。我隻能雙手抱住頭,任疼痛襲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