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開始了煎熬的日子,上一次這樣的日子,是在金恩勝死去的那一次,每天茶不思飯不想,也哭不出來的那樣痛苦的日子。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日子居然會再一次出現,而且這一次,更加煎熬,因為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這些小心思,所以無論麵對什麼,無論多麼想要流淚,我都隻能對著大家微笑著,開心的微笑著。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但是我也不覺得太撐不過去,畢竟我也是在金恩勝的身邊,大家都愛著我,我也是為了我愛的大家而強顏歡笑,所以,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一個人擁有那麼多人愛自己,還都是自己愛的那些人,本來就不應該說自己痛苦。
隻是,一個人去調查這些事情真的還挺麻煩的。
其實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怕麻煩的人,但是我害怕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害怕每一次我滿懷希望的問大家關於鄭世禹的事情,大家都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我,然後對我說不認識或者不記得。
我隻是想要一個認識鄭世禹的人,為什麼就這麼難呢?這時候,就算是有一個人騙我,隻要隨口說一句認識鄭世禹,就足以讓我放下現在一起的心理壓力,然後一直快樂下去了。
我幾乎問遍了我能找到能想到的所有鄭世禹的朋友,無男、李嘉、李均和、蛋蛋、甚至保姆李阿姨……沒有一個人記得他。
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像剛開始一樣,直接的問鄭世禹的事情,而是假裝無意的提起,看對方的反應,或者問他認不認識,不說鄭世禹是我的朋友這樣子。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方式,最終的答案都是一樣的,他們的表情回答都指向了一個共同的結局,那就是:鄭世禹是不存在的,他隻存在我的夢境中。
可我,現在的我,也已經漸漸的夢不到他了。鄭世禹真的是完完整整得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不留一絲痕跡。隻留下了一個空空的殼子:他的名字。而這名字下的一切都消失了,像是變成她水蒸氣蒸發一樣。
我最引以為傲最頭疼的夢也變了:我現在的夢幾乎是荒蕪的,真正的荒蕪,我常常在夢裏,漫步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土地上,泥土還粘稠濕潤著。泥土上覆蓋著一層不算薄但也絕對不厚的雪,腳踩上去,既有雪的觸感,那種沙沙的聲音,還有泥土特有的味道和陷入的那種感覺。
無論我在夢裏走多久。眼前的路似乎都是一樣的,沒有樹,沒有草,沒有人……
什麼都沒有,隻有漫長的白茫茫的路,一望無際的遠方。
我走著走著,沒有目的地走著,大雪都已經染白了我的鬢發,我也隻有一直往前走著,我永遠是孤獨的一個人。
這樣的夢,就和我現在的現實一樣,同樣是在追尋,同樣的一無所獲。
這樣的失望,已經有30多天了,我的暑假也已經過去了一半。
唯一的安慰是零子姐,她答應我,若是我不死心,她就幫我回到我的大學,留我在這裏繼續尋找鄭世禹,直到我死心為止,她說會幫我騙過所有人,包括金恩勝。
我知道,零子姐是在安慰我,因為她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是:這個小可憐,怎麼犯起傻了呢?哎,我果然還是應該幫她一把,不然太可憐了。
滿眼都是同情,而我,其實最不希望別人同情我。
但是現在,我仍然需要她的同情,因為隻有她在同情我,我才能繼續尋找。
簡直像是在追求遙不可及的月亮一樣。
我有點累了,真的累了,很少有人能夠在毫無希望的前景下,還能夠堅持的。
可我就是不想放棄,我總覺得,若是連我都放棄了,那麼,鄭世禹就會真正的離我遠去了。我不甘心。
我是一個多麼貪心的人啊!我每天看著金恩勝,在他的懷抱裏,享受著他給我的幸福,和他嬉笑打鬧好不快活!同時又不能忘記鄭世禹曾經給我帶來的溫暖,所做的一切就隻是想要證明那溫暖曾經存在過。
金恩勝知道我一直在找鄭世禹,他對我隻更加的體貼溫柔,無微不至,我知道他是希望用他對我的好,來讓我忘記他所認為的那個我幻想出來的完美男人。
可是金恩勝對我越好,我就越發覺得對他抱歉。
而且鄭世禹在我心裏,從來就不是一個完美的人。
可我的願望其實也就是那麼渺小,也就是希望證明一個人的存在而已。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不睜開眼睛。明明已經是白天了,我想大概是早上9點多吧……按道理我也應該起床,就算不去做事,不逛街不打掃房間,我也應該去找鄭世禹存在的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