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教有三言(1 / 2)

秦地,長安城。囈語樓坐北朝南,位於城正中心。閣樓不大,隻有三層。卻也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今個兒這時間不是飯點,樓中也是人聲鼎沸。呼朋喚友瞎咋呼的,稱這位一聲他大舅,那位一聲他二舅。走南闖北行天下的,歎一聲世道不太平,喝一碗燒刀子烈酒。有婦孺,有青壯,有耄耋。小小的一座樓包含了三教九流,大千世界種種。

‘啪’一聲醒木拍擊桌麵的脆響從一道屏風後傳來。屏風位於囈語樓一樓西邊,朝東而設。擁擠的閣樓唯獨這處顯得寬敞。隨著這聲脆響,霎時間鴉雀無聲,靜可落針!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向前伸了伸脖子,二三樓的欄杆一時間也擠滿了人。

唰,一道折扇打開的聲音,一個渾厚的嗓音自屏風後傳來。‘文章千古事,憑我一言決。各位路過的,打尖的,或來聽小老兒說書的。今日呢,且隨在下看那世間百態,彙這天下精彩。’

在這秦地關中東部呢,有座小縣城叫做彭衙。這彭衙呢,又被稱為雙聖城。這是為何,且容我慢慢道來。

在這彭衙界內,縣城以北。有一古柏群,內有一參天古柏。古柏之大,數人合抱不及。傳言是那字聖倉頡手植。倉頡歸天後,肉身更是葬於此。字聖倉頡。縣城以西,有一口活泉,泉水汩汩,卻常年散發著一股酒香。此乃杜康釀酒處。酒聖杜康。這彭衙城呢,也因此成為雙聖城。

彭衙城呢,三麵環山。這一日,南邊山上來了一群人,不多不少,堪堪十三騎。居高臨下,俯瞰著這彭衙小城。良久,為首一人大手一揮:“懷德,你帶著老妖他們在城北路上等我,我去城中見見那個人。”說罷,便策馬朝城中奔去。剩餘十二人,也不言語,調轉馬頭向城北道上而去。北風獵獵呼嘯,道路塵土飛揚。

高懷德在城北道上等了大半天,才見大哥緩緩出城。這期間,來往的行人無不投來羨慕且畏懼的眼神向他們望來。呃錘子,高頭大馬,還整整十二匹。這得換多少錢財呐。這些馬還不得讓幾十戶人家小夥子娶上媳婦。不過看著這些人可不好惹。這年頭,世道太亂,連肚子都填不飽,更別說買馬了。再看這十二人,個個手中提刀,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主。還是趁早閃人吧,現在人命可不值錢。聽說離咱這不遠的同州,光土匪就好幾十窩,那次出行不是見人就殺,見物就搶。每次回寨好像光人頭就擺滿了寨門。

看著大哥高懷義牽馬朝他們走來,高懷德連忙迎上去,跟在了大哥高懷義後麵。高懷義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大家,沉聲道;“上馬,歸鄉!”

常言道,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馬蹄再次踏上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地,高懷義的思緒卻是飄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一年,秦地大旱,莊稼顆粒無收,光是自己所在的村子就餓死了好幾人。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更遭打頭風。自己年邁的父親久病不治,也撒手人寰了。他決定帶著弟弟懷德出去闖闖。老村長當時拄著拐棍,一步步把他弟兄倆個送到了村頭老槐樹下。顫顫巍巍地掏出了兩個饃饃,“懷義娃,你兩個要出去闖,老叔也幫不上忙。這兩個饃饃你拿著,路上充個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