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還是演武峰,同樣還是那些人,目光一如之前帶著震撼,隻是很多人再看那道身影,眼中再也沒了嘲諷。
事實證明,乾坤未必不可扭轉,他們親眼見證了奇跡的誕生!
心中最震撼的莫過於呂長老,他對藥理有著充分的了解,但眼前一幕簡直衝擊了他一貫的認知,有悖常理,無法理解,他甚至不得不懷疑自己眼花。而事實確如他親眼所見,一絲也假不得。
或驚、或喜、或憤、或不甘、人們心境各不相同 ,但無一例外的,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道年輕的身影之上。
感受這些目光,嶽陽的心格外寧靜,抬頭望向天穹,他心中有些感慨,多年前他人生最輝煌時,曾屹立絕峰俯瞰河山美景,多年之後,演武峰上他再踏修煉征程,隻是中間隔了多少人事滄桑卻是別人不知道的。
他有滿肚的愁緒苦於一直無法發泄,非但如此,到了如今更是愁悶至極,也許是受功力複蘇刺激,往事一幕幕在他腦海浮現,想到那些美好的記憶,那些曾今他深愛的人,他心中頓時湧出一種難言的痛。
依然記得某個明媚的午後,彩虹在天邊搭起一座絢爛的虹橋,一對青年男女於山野花叢間追逐嬉戲的情形,麵對女子的斥責青年卻無比享受,坐在青草地上親手在對方發髻上插上自己折下的紫藤花……
依然記得寒風凜冽、雪花漫天灑落時,某個庭院裏一名少年不輟苦修劍術時的情景。在老人嚴厲常人的指責下,少年非但沒有一絲委屈與不忿,反而目露堅毅、連連點頭稱是,對老人發自肺腑的敬畏尊崇同時,心中一股暖意在流動,哪怕他的師父從不正眼看自己一眼……
依然記得某個雷聲轟鳴、大雨磅礴的深夜,一座與世隔絕的大山中,當一個小男孩懼怕茅屋外可怕動靜嚇得嚎啕大哭時,一名中年男子滿臉關懷之色地將他抱入懷裏,哼著小曲逗其入睡。
一切猶若近在眼前,仿佛昨天才發生一樣。
隻是現實何其殘酷,命運的安排雖然令他充滿了悲憤與不甘,但又豈是如今的他能反抗得了?
他恨不能立馬返回神州與至親團聚,但無情的命運又豈會因他而稍有同情,有半絲寬鬆。
有時侯,嶽陽心中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冥冥中那些人並未離他而去,而是一直躲在某個不易被察覺的角落偷偷注視自己,偷偷將自己的大喜大悲、興衰榮辱看在眼裏,看著自己大起大落,亦或靜靜地看著自己一步一步成長。
隻是他的父親也會這般關注自己嗎?
每當想到那個擁有寬闊後背的中年男子,嶽陽就忍不住一陣自嘲,隻是心中更多地是對那位失職父親不斷蔓延的思念,同時那些與之有關的溫暖景象仿佛又出現在眼前。
也許嶽陽終究也意識到這種想法太過荒誕,時光不可倒流,神州最後一別,一切美好都被鎖進了時光盒裏,那些熟悉的人或事終究離自己遠去,哪有再去相認與重溫的道理。
除非這是一場人為的精心策劃,對方不惜將神州至寶時空爐都搬了出來,其目的或許隻為徹底斬去自己與親故的聯係。
但嶽陽卻絲毫不信,他未曾與誰結下這般深仇大恨,縱然有過,也沒人犯得著如此大費周章、絞盡腦汁地來對付自己。
而且乍一看,卻反倒是時空爐救了他一命,不然除魔行動中他定然難逃一死。
這幾年嶽陽心中積攢了太多的苦楚,如果能找個人將這一切與之分享,如此,他疲憊的心靈也許會得到些許慰藉,隻是他終究沒去找人一訴衷腸,他當然不是吝惜將自己的秘密與人分享,隻是在他看來,未曾有過相同經曆的人,如何能明白他內心的苦痛,即便他傾囊相訴又能如何,逝去的永遠逝去了,他再也無法見到那些讓他朝思暮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