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竟不知?”沐蓮衣與樊天山皆是一驚,樊天山疑惑道:“齊師妹乃是掌門唯一的徒弟,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嶽兄怎會不知?”
看得出兩人很吃驚,嶽陽幹笑道:“嶽某在後山呆的久了,不常四處走動,消息難免閉塞,此番你們不說,我還當真不知。”
兩人神色古怪地看著嶽陽,顯然對於這個答案都有些難以接受,不管如何,好歹在燕山呆了三年,卻連齊雲雪這等人物的師承尚未弄明白,直讓人懷疑嶽陽是不是一個野人。
嶽陽臉上浮現一絲窘色,旋即問道:“難道當日她放我一馬,竟與當今掌門有關?”
兩人神色漸漸恢複,但多少還有些不自然,沐蓮衣點頭道:“自然是有關聯的,嶽兄且聽我慢慢道來。”
嶽陽點頭,豎耳傾聽。
沐蓮衣道:“如今本派不比從前,想必嶽兄也知道,齊國之內,便有兩大門派一直傾盡全力地在打壓本派。玉劍門因其少門主季青陽的緣故,如今收斂不少,但萬沼穀卻是一日比一日猖獗,滅本派之心可謂一直不死。其居心更是昭然若揭,一直覬覦本派珍寶閣中的無盡珍寶,但礙於本派多年頑死抵抗,他們一直未能得手罷了。但看如今,雖隻有一個萬沼穀算是本派的心腹大患,但終究快要堅守不住,莫說珍寶閣將要易主,未來能否守住道統不滅都很成問題!”
“因而如今隻有萬沼穀對本派構成的威脅最大,也最迫在眉睫。所以當今掌門權衡再三,最後痛定思痛,決定以通過和親的方式,將他唯一的愛徒,也就是齊師妹,嫁於萬沼穀穀主長子秦萬川,從而化解掉這個巨大的危機,繼而讓本門免受滅頂之厄。”
“萬沼穀對珍寶閣垂涎已久,自然沒這麼好打發,想必掌門壓根沒指望能通過和親的方式與萬沼穀化去幹戈,自此互不侵犯,隻不過是為了解我燕山一時之危難。再說齊師妹性格剛烈,對於和親之事,心中自是一萬個不願意,但師命難違,尤其在本派生死存亡這個節骨眼上,饒是她也隻能無奈屈服,想來不用多久,萬沼穀便會派使者前來接走齊師妹。”
嶽陽恍然,難怪當日深崖下總見她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摸樣,原來竟是這番緣故,料想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定然是一件萬分痛苦的事。
聽到這裏,嶽陽覺得非常怪異,齊雲雪可沒少讓他吃苦頭,眼下他得知此事,理當拍手稱快才是,但卻莫名地沒有這種感覺。
仿佛有一縷淡淡的憐惜,似遠即近,在心頭繚繞。
畫麵呈展,刹那浮現心間。
猶記得那個月色朦朧的夜晚,一名白衣女子峰巔泣淚,整個天地唯有一隻仙鶴可與之互訴衷腸,那景象竟是說不出的淒婉動人,讓人心生惻隱。同樣是還是那個夜晚,麵對鐵血無情的神秘殺手,她所展現出的,卻是與之前截然相反的氣質,勇敢,果決,卻是需要讓人仰望,無可褻瀆,遙遠如仙。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
或許兩者都是。
原來孤傲、倔強、堅強的你,心中亦懷有不為人知的悲傷。
在那堅強的外衣下,是不是也裝著一顆滿是傷痕的小心髒?
你究竟背負了怎樣的重擔,可曾身心疲倦,你已有多久沒卸去這冰冷的麵具,開懷去笑,做回真正的自己?
嶽陽思緒起伏,不知為何心中浮現一縷淡淡的感傷。
他心中一陣自嘲,為何心有惻隱,何以心生同情,她處境如何,與自己何幹?那可是曾幾度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薄情女啊。
許久後,他頗有些感觸地道:“我說她哪來那暴躁脾氣,好像誰都欠她錢一樣,敢情是心中有怨氣。”
熟料沐蓮衣嫣然一笑:“齊師妹性格孤傲,相信就算沒有此事,她脾氣依然如此。”嶽陽一滯。
沐蓮衣又道:“這事自是極少人知道的,而知曉此中事者,想到此事牽扯到當今掌門,頗多顧慮,因而輕易不外傳。”隨後她歎道:“如今想來,將齊師妹嫁於萬沼穀,用這種方式來解本派一時之危,實是本派近年來最大的恥辱!”
此時,嶽陽突然想起季青陽口中曾提起過一個秦師兄的人,看來此人必定就是齊雲雪的未來的夫婿秦萬川了。
“她對掌門自然心有怨言,盡管表麵看似無事。”沐蓮衣對嶽陽笑道:“說來你盜取藥田,倒是令她極為高心的,畢竟她的師傅擔任掌門重職,藥園被竊,臉上最是無光的便是他了,你幫齊師妹重挫了掌門顏麵,便等如幫她出了心頭的一口惡氣,她自然會幫你解圍。”
嶽陽聞言,心中恍然。
但想到什麼,他心中頓時有些惱怒,他倒是幫對方出了一口氣,可人家當初是怎麼對待自己的,也不知將自己揍得有多狼狽。
“說實話,我倒覺得嶽兄與齊師妹緣分不淺,比起那姓秦的更值得齊師妹托付終身。”沐蓮衣突然打趣似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