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長老冷哼一聲,道:“此等喪心病狂之事,除了萬沼穀的人,誰還能做得出來!”
黃肅臉上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怒意,緩緩說道:“馬長老,當年本派被萬沼穀之人用各種手段迫害致死的弟子中,你可曾見有人死狀會像如今這三名弟子這般淒慘?屍體在短期內同樣出現高度腐爛的狀況?況且萬沼穀雖然屢屢針對本派,但已有數十年沒有做出直接派人、在本門內部殘害本派弟子的行為。如今事態反常,你不覺得疑點甚多嗎?”接著又道:“我倒覺得玉劍門的嫌疑最大,表麵對本派的態度比以往溫和不少,看似是在對本派示好,但隻怕是心懷鬼胎,想找準機會暗中生事,這也絕非不可能!”
馬長老冷哼道:“黃肅你身為我燕山之人,關鍵時刻不與本門同仇敵愾,反倒一心胳膊往外拐,幫萬沼穀說話,這樣怕是不好吧!”
黃肅怒道:“你休要汙蔑我!”頓了頓,冷笑道:“想必你也知道,近來掌門與萬沼穀穀主之間的協議,如今這個節骨眼上,萬沼穀怎會這般行事。”
他這一番話說來,眾人聽得雲裏霧裏,但嶽陽再明白不過,顯然指的是齊雲雪與萬沼穀穀主長子之間的婚事,隻不過此事,黃肅不好直接當著眾弟子的麵說出來。
馬長老一怔,隨即冷笑道:“說不定正是萬沼穀等得不耐煩了,故借此向掌門示警也不一定!”
黃肅冷哼不語。
就在這時,擁擠的人群突然出現一陣騷動,而後眾弟子紛紛讓開一條小道,一道蒼老的身影,在眾人的簇擁下,顫顫巍巍,緩緩走來。
這是一個非常年邁的老人,蒼老的臉上爬滿了深深的皺紋,身子枯瘦,仿佛風一吹,便能將之吹倒一般。
但不知怎地,老人看著虛弱無力,但無形中卻散發著一種強大的氣勢,密布皺紋的臉上充滿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黃、馬兩位長老一見此人到來,急忙上前躬身施禮,但見老人衝他們擺了擺了手,便將目光落在不遠處、散落一地的屍塊上,眼中閃過一絲讓人讀不懂的痛苦神色。
剛聊到此人,此人便到。
這位老人赫然就是燕山派的現任掌門,陸遠之!
掌門親至,可見此次事態之大。很快眾弟子被眾長老支開,原本熙熙攘攘之地,轉眼就隻剩下寥寥數人。
當馬長老見嶽陽立於場中,如魂不附體一般不願離開,當即皺了皺眉頭,便要動手將其驅逐這裏。
但這時,卻見掌門陸遠之朝他擺了擺手,竟是示意要讓嶽陽留下。
對此,隨陸遠之而來的眾多長老齊齊動容,恍惚中皆不由想起三年前,掌門不顧諸多長老勸告,耗費大量生命精氣拯救嶽陽的一幕。
再觀這陣子嶽陽的驚人表現,眾位長老細細想來,卻是覺得當年掌門做法,頗有一番意味,尤為引人深思。
嶽陽死死盯著那個略顯佝僂的背影,眼中濕氣彌漫,身軀不住地顫抖,此時他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這可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睜開眼所見到的第一個人,曾被他視作這一生自己最親的人之一,他曾以為這一生不會再有與對方相見的一天,豈料世事無常,他終究與對方見上了。他曾對呂長老說過,待自己可以再度修煉,便去拜訪這位老人,但恢複部分修為後,他卻未能立時付出行動,但最近一段時間,他正有打算去拜訪老人的想法,卻不想,還不等他將行動落實,便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與老人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