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發現了聶坤,站在宅子的大門之外,來到這裏顯然已經很久了,可他就是不願推門而入。
看得出他臉上充滿了掙紮,也看得出他很謹慎,唯恐直接推門而入,會引發出什麼變故來。
眾人也是猶豫了好久,方才推門而入,待得所有人都進入這府宅中,發現並沒有危險靠近,才各自鬆了一口氣。
這座府邸有兩層,一樓房間很多,家具擺設等還算齊全,隻是到處都落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在這裏許久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很多人心中不禁都湧出了一絲失望,最後幾乎所有人都順著大廳一側的一個樓梯,上了二樓。
“師弟請止步。”
正當嶽陽與齊彥也要前往府邸的二樓,看看有無什麼特別發現時,易逝水突然來到樓梯口叫住了他。
“師弟,我們可以近一步說話嗎?”
見是易逝水突然叫住嶽陽,還要和嶽陽單獨談話,齊彥頓時眼皮一跳,忙在嶽陽耳邊小聲道:“他要與你單獨談話,怕沒什麼好事,千萬別答應他!”
修為到了易逝水這等份上,周圍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雙耳,何況齊彥與他隔得這麼近,盡管說話很小聲,還是瞞不過他的雙耳,隻見易逝水笑道:“如果我沒記錯,這位便是齊師弟吧,記得易某可未有哪裏得罪你的地方,不知師弟何以在嶽師弟麵前這般說我呢。”
“齊彥你先隨他們上去吧。”
嶽陽鎮定地道:“易師兄何等人物,我相信他必不會找我麻煩,眼下找我定是有事相商。”
“可是……”
“放心,我不會有事。”
“不愧是嶽師弟,掌門沒看走眼,易某也沒有看走眼,師弟不僅是個修煉天才,還是一個豪氣男兒。”易逝水笑道。
齊彥沒轍,最後警惕地看了一眼易逝水,便上了樓去。
待他離去後,嶽陽看向易逝水淡淡地道:“不知師兄叫住師弟,所為何事?”
“難道在師弟的眼中,易某非得有事才能找上師弟嗎?”
嶽陽沉默,易逝水長歎了一口氣,道:“師弟我且問你,如今你是否也如眾位同門一樣,心中也時刻在防備著我,對我多有不滿?”
“師兄寬宏仁義,本派之人哪個不知,我等敬仰還來不及,何談防備?至於不滿,相信不僅嶽某沒有,整個燕山也尋不出一人來。”
“哈哈……師弟現在隻有你我二人,你還不願跟我說實話麼。”
易逝水突然大笑了起來,但笑聲中卻充斥著強烈的悲愴與無奈:“我知道你們現在都用什麼樣的目光看我,想必都看我如看怪物一般,但師弟,你以為這都是我樂意見到的嗎!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老天無情,這世間那麼多痛苦與無奈的事情,都讓我遇上了,而無論怎麼努力,注定什麼都改變不了!我身上的痛苦,唯有自己能夠體會,旁人無法理解,更是不能道來。而今全因於此,眾位師兄弟對我心生間隙,我想解釋,卻無法自明,難以開口,個中滋味,隻能掩埋心底,獨自品嚐,往複如一。師弟你理解我的感受嗎?”
“也許不久的將來,我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渾渾噩噩,同行屍走肉沒有區別,別說同門和養育了我二十年的燕山,隻怕我的爺爺,我的弟弟,我都不會跟他們再相認了……嗬嗬!”
嶽陽心中大驚,此時的易逝水狀若瘋狂,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那份鎮靜,同過去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對於易逝水這突來的變化,嶽陽始料不及,心中著實被嚇了一跳,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親眼所見。
他確實無時不在警惕著對方,赤焰嶺發生那種事後更是如此,但眼下對方給他的感覺,並非像是演戲,似乎也無必要如此,而在嶽陽來看,非得有過一段無比悲慘經曆乃至傷心往事的人,則根本不可能將積壓在心中的痛苦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此時他不禁在想,難道這易逝水並不像所有人想的那般,是一個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陷同門於不義的偽君子?赤焰嶺的一幕,其實本就是一場意外,對方純粹是好心辦壞了事,至於他身上那讓人無比好奇的秘密,對方之所以不願說出來,果真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