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愈發溫暖,清泯帶著一種複雜的心情聽到這,雙手交叉胸前,思考如何回應她講的故事,該開心她不再對自己隱瞞?還是該沮喪她還記得從前?她坐在自己前麵,眼裏滿是那種母親對孩子的寵愛。
十幾分鍾過去,她才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了,眼睛再次望向清泯,說:“他可能已經死了,說不定。”。
“萬一他沒死呢?”
他焦急,要是那個叫錦藍祈的人又回到她身邊,自己要怎麼辦,被遺棄嗎?
“就算還活著,那就代表他不愛我了不是嗎?要不怎麼忍心離開我。”
“我不能像他一樣。。。”,他不敢,也不想她這張臉多年重逢後才能見到。
鯪站起來,走到書架前,取下一個CD盒子,放在桌子上。
“你幫我打開。”
“這是什麼?這個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他困惑,但也很沉重,明知是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還是打開了盒子,有兩張照片躺在裏麵。
她說:“你拿出來看看。”
抽出照片,一張未成形的胎兒的照片讓他幾乎要吐出來,一塊塊像瘤一樣的肉,像是伸出爪子報怨,太恐怖了。再看另一張,是她和那個人的婚紗照,晴天霹靂,他不解看著她,求一個解釋。
“怎麼回事?你和他結婚了?”
“在他離開的前一個月,我們一起照的,他說,這相當於訂婚。”
“這不算!沒有親朋好友見證的。”
“他拒絕家裏的錢,憑著自己的努力給我買了一套婚紗,那時候他很辛苦,跟我在一起,才辛苦的吧。。。”
她淡淡的語氣,和講別人故事的感覺無差別,隻是眼神放空,不知看的哪一處。
“他真強大。。。你還愛他嗎?”
“不愛了。”
聽見她說不愛了,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才收起照片。把盒子放在一旁,努力微笑。
“有時候世界上的東西荒謬的無可救藥,它出現了,又會消失。就像一杯牛奶,開始它被裝在杯子裏,被主人不小心揚手打翻卻是一秒鍾的事,被喝掉又是一種結局,為什麼它不能一直是一杯牛奶呢?”,口氣並不輕鬆,他說出了她一直想維持的東西。
“人造的規律,很讓人類自己瘋狂。清泯,你覺得我還喜歡他嗎?不,我不喜歡了,是我自己要非折磨我不可。”
鯪從不覺得有一刻可以如此釋然,陪在一個懂自己的男生身邊,就應該慶幸,不應該不足,雖說他還不算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要是說祈給了她最美好的過去,她則願意伴隨眼前的這個男生長大,努力種下他們的幸福。
“別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牛奶會一直和杯子在一起,就算牛奶有一天變質,杯子也沾上黴菌。”
她摸摸男孩細軟的頭發,氣氛稍微好點了,兩人才互相微笑。風從未閉的窗口吹進屋子裏,地上的花兒們被氣流帶起,升高,再升高。
他說:”看!它們也很幸福。“”恩,是很幸福。。。但是,你覺得有沒有必要關窗?要下雨了!“,她抓起背後的抱枕想要砸他,最後沒下手,不忍心,好笑的表情,補充道:”不打你了。麼麼。。。關窗去。“,她的一個吻,天啊,簡直要了他的命,眩暈一路,險些撞碎花瓶,才走到窗口前麵。咦?那是誰?好眼熟。。。那裝扮,不是昨天送花的中國小夥嗎?鯪不解看著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看向窗外,好奇心驅使她走到他背後,看向外,除了樹枝被風雨淋濕,其他什麼也沒有。
”怎麼了?你在看什麼?“”昨天有個小夥送貨過來,剛我看到他在咱家馬路對麵的報刊亭,好像是在躲雨,也是奇怪,他也看到我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哎,現在可不是隻有我沒禮貌咯。。。。“”哦。。可能他有急事吧!說別人沒禮貌,你還不是一樣,幼稚鬼!“,她越過他麵前,伸手拉上窗。
(一棵大樹背後)
祈脫下白色手套和口罩,手不停撫向胸口,好久沒有這麼緊張了。剛才差點就被她撞見,要不是害怕那臭小子侵犯她,他才不會急忙趕往這裏,這倒巧,他也想見見她,但自己還是害怕,還是沒有心理準備,這恐怕是自己唯一害怕的事情了吧,禁不住自嘲一聲。枝葉繁茂的大樹無法遮住強勢的雨水,它們落在他臉上,衝刷濃密微挑的眉毛,眼眶紅紅的,不知道是哭了還是雨水進到眼睛引起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