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此情隻待成追憶(一)(1 / 2)

梅影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甄景輝,覺得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響,頓時失了五魂三魄,心碎成了一片片,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心如枯井,不會再起波瀾,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對他心念成灰,與他已是路人,誰知看著他就這樣的倒在自己的麵前,看著他在自己的麵前,緩緩的倒下去,用力的睜大著眼睛,看著自己,眼中有著歉意,有著埋怨,還有著許多,許多……,梅影發現自己竟然能從他臨終的一眼中看到這麼多的,這麼多,這麼多……,才猛然醒悟過來,這許多年來,他已經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已經深入自己的骨血,已經……。

看著他睜大著眼睛,就這樣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梅影發現自己也隨著他,心裂成成一片片了,再也沒法彌補!梅影發現,突然之間,這個世界自己竟然已經毫不留戀,即使是女兒那張慘白的臉,即使是外孫那正哭得傷感的模樣,再也拉不住自己已經荒涼的心,這世上,少了他,自己活著還有何生趣可言?生既無趣,死又何惜!

梅影呆呆的轉身,看著女兒暈厥在那裏,看著菊兒抱著剛剛出生梅寒,梅寒已經哭的有些聲嘶力竭,或許是餓了,或許,或許他也知道今天,今天是甄家最為淒慘的一天,所以才,才哭的這麼的傷感吧?

梅影怔怔的想著,緩緩的走了過去,顫抖著伸出手,柔柔的撫摸著梅寒那皺在一起,微微有些發紅的細嫩肌膚,心中的傷感越發的濃烈,孩子,讓你來到這世上,到底是對是錯?

“菊兒。”梅影的聲音淡淡的,透出一種濃濃的,無法抑製的傷感。

“夫人。”菊兒抬起頭來,看著夫人那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忽然心一顫,不祥的感覺慢慢的爬滿了心頭,嘶啞著聲音,又叫了一聲:“夫人……”帶著微微的顫抖。

“菊兒,好孩子。”梅影的手離開梅寒,覆上了菊兒的肩膀,兩隻眼睛直直的看著菊兒,看了許久。

梅影的手一覆上菊兒的肩膀,菊兒就覺得渾身一激靈,夫人的手,夫人的手沒有一絲暖意,冰冷冰冷的,冷的刺骨,冷的就似……,菊兒的腦中跳出了兩個字:“死人!”

“夫人……”這次菊兒的聲音中越發的顫得厲害,若是,若是夫人也,夫人也……,菊兒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了。

“菊兒,這麼多年來,雪兒幸虧有你照顧,夫人我謝謝你。”梅影的眼中一片迷茫,手離開了菊兒的肩膀,撫上了甄雪梅的臉頰,輕輕的,輕輕的,似乎甄雪梅的那張臉是那極薄,極薄的瓷器,碰一下就碎了,又似那清晨的露水,輕輕一碰就消散了,梅影極其小心的,及其仔細的,一寸一寸的撫摸著,臉上滿是心疼和不舍。

菊兒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把梅寒用一隻手抱了,卻發現這時梅寒,閉著小眼睛,竟然不哭了,靜靜的,睡得十分的寧靜,菊兒的心頭一鬆,伸手拉住了梅影那一隻在甄雪梅臉上不停摩挲的手,“夫,夫人,您,您可,千萬,千萬不能想不開啊!夫人,夫人,小姐,還有小小姐,都,都,都……”菊兒看著梅影那空洞的眼神,突然說不下去,這哪裏還是一個活人的眼神,夫人的眼中,那裏還有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