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雨把他扳過來,拔掉後背上的木刺,又找來紗布給他包紮了傷口,卻始終不解繩子。
林軒把手伸過來,這麼一個簡單至極的動作都讓他滿頭大汗。
“幫我解開。”聲音低啞,虛弱而無力。
葉清雨隻盯著他,許久才說道:“族長會放你走。”
“你並不了解他。”支撐的氣力一收,雙手馬上就自然落體到了地上,厚重的一聲鈍響。
林軒也不見疼,喘著氣道:“右邊褲袋。”
葉清雨垂下眼睫,將信將疑,伸手拿出了裏麵的東西。是一把古老的鑰匙,半個巴掌大,沉香木受時光侵蝕,雕刻在上麵的紋痕略微模糊。
“正北方向第三個房間右側靠裏第二塊地板,那下麵有條密道,小心點走。帶著一點我的血,裏麵有可能有蛇。”
說完便閉上眼睛休息,似乎不打算再交代什麼,任其作為。
葉清雨的目光在他臉上徘徊許久,最終,拿著鑰匙關上了門。
一、二???九十九、一百。
林軒睜開眼,目光還是清冷寡淡,嘴角卻微微勾起。
回來了!
意料之中的開門聲,葉清雨故意大聲跺腳,見那人漫不經心地掀開眼皮,沉著臉別扭道:“你不會騙我吧。”
林軒不答,舉起手。
葉清雨皺了下眉,猶豫兩秒,還是認命地走過去。
大概怕他逃跑,繩子綁得特別緊,解了幾下沒開,最後幹脆用上了嘴咬。
手腕部分傳來溫熱,是葉清雨臉的溫度,那特屬於少女皮膚的細滑,貼在手上柔柔的。林軒沉默了,沉默到最後憋得沒法:“口水。”
葉清雨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狠狠瞪他。
“你削木刺的刀呢。”難得林軒記得,難得居然在這時才提起。
葉清雨昨晚削木刺的時候的確在破房子裏麵找到一把鈍刀。
“用鈍了,扔了。”葉清雨誠實道,鬱悶道。
“去找找吧。”他想,如果不借助外力工具,憑葉清雨一己之力解開繩子,很難。
“剛沒找到。”葉清雨看了眼繩子,捂住腮幫,突然覺得牙疼。
正北方向第三個房間,一道太陽光斜射進屋將牆角照亮,還照亮了塵埃,在光束下漂浮著慢慢向上。
這還算比較幹淨的一間。右側靠裏的第二塊地板均勻地鋪上一層新灰,因為靠著柱子,角度關係,並不引人注意。
把鑰匙插進孔裏轉三圈,那塊地板立馬鬆動,葉清雨輕鬆地拉開來。
四周的木板應聲,幾個響動也都朝裏翻開,一下子騰出足夠兩人下去的空隙。
底下黑魆魆的,林軒帶頭跳了下去。他的身體尚且虛弱,走路向來虛飄飄,這一跳隻聽咚一聲,究竟是腳著地還是屁股著地?
“下來。”聲線極低,尾音帶喘。在這空曠的房間內向弦垃木一樣難聽,而又穿透一切,好似一瞬間嗓子又壞上許多。難怪方才族長沒給他嘴裏塞帕子,這種嗓子是沒法發出一記響亮的聲音。
葉清雨聽出他狀態不好,叫他別喊了,就下來。
跳下去的那刻她望向上麵,頭有點暈,昨天流的血還是給她造成了影響,盡管她當時已經很小心著割,盡量少流血。
突然,正上方出現一個點影,逆著光,表情更加駭人。
有人在傾身往下看!
葉清雨感覺腦袋炸開了,立時驚出一身冷汗。即在半空,她的身體也繃直成線。
也不知何時身體落進的懷抱。
林軒抱她不住,整個人都被拖得躬身,最後壓著她一起撲地。
“快跑,上麵有人。”葉清雨反應極快,拉著林軒衝進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