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郊區的一棟別墅,道路兩旁種滿了古樹,枝和葉密密麻麻的交錯在一起,白天,就像一條幽綠的隧道,清新自然,晚上就有點慎得慌。
林軒單手打著方向盤,把車放進了地下車庫。他的臉有些發白,手臂上的傷口方才葉清雨找到點紗布進行了簡單的包紮,但她並不確定會不會感染。
林軒下車,葉清雨也連忙解開安全帶跟上他。
打開房門,屋內以暗色為主,東西擺放的很整齊,顯得嚴肅和呆板。光打在地上,地麵微微發亮,纖塵不染。
葉清雨有些驚訝,林軒以一副我就是這麼愛幹淨的表情昂首挺胸。
走在前麵,林軒臉上露出一絲竊喜,幸好,今天是周末,阿姨來過。
“那邊第三個房間是浴室,我給你找套衣服,你先去洗洗。”
葉清雨頭搖成撥浪鼓:“你把醫藥箱給我,我幫你包紮,包紮完了就走。”
那張好不容易好了點的臉漸漸又泛上冷意,也沒有什麼惡言惡語,林軒伸出兩個修長的手指,把紗布一點一點挑開。他挑得很慢,見她半天沒表情,開始誇張的吸氣。
葉清雨把臉別到一邊看天花板,幾分鍾後,別到另一邊去,再一會低頭服輸:“我去!”
站在浴室裏,葉清雨看著鏡子裏麵的女孩,明顯淋過雨,馬尾癟了,頭發濕漉漉地貼著後頸,望了望一邊,有些無奈的捂著臉,怎麼就答應了?!
林軒選了兩套衣服,一套睡衣一套襯衫短褲,實在沒什麼適合葉清雨的。
雖然某些方麵葉清雨像個男人,比如胸平,但本質上還是有區別。
敲開浴室房門,葉清雨露出腦袋,濕衣服緊緊貼身,果然還是捂得嚴實。林軒把衣服給她,在關門之際伸了隻手掌擋住,低頭看著腕表:“十分鍾。待會我去洗澡,大概二十分鍾,如果我出來你還是這樣的話,我不敢保證你濕身對我會不會有誘惑。”
葉清雨老臉紅了紅:“知道了。”
從林軒家回去後,連著幾天葉清雨都沒有看到過他。
在比較冷門的一塊區域,書籍上堆了一層薄灰,這片本來不歸她打掃,因為同打工的那個女學生辭了職,暫時由她代上。
葉清雨用雞毛撣子把灰掃去,又推了推書,讓它們顯得更整齊。
她忽然想起那個女孩來,第一天來上班時可以從衣服看出她的家境不是很好,說話時盡量簡短,不願和他人交談。後來,每逢發了工資,第二天她的穿著就會搖身一變。記得她最後辭職時,跑到馬路對麵坐到了一個男人的車裏。
生活對人往往是無情的,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選擇。
玻璃對麵的咖啡館透出熟悉的剪影,葉清雨用手將玻璃擦了兩遍,仿佛這樣能讓那人更清晰。
還是和他的朋友一起,雙手插在兜裏,二郎腿都能翹出點優雅閑適的味道來。那曾經是她生命中最美的側影,卻早就注定了不會屬於她。
葉清雨記得很多年前的一個下午。
那時候,她被人在巷子裏麵圍堵。
“三分鍾。警察從對麵馬路口到這最長的時間!你們可以再欺負一會,或許就逮個正著。”
葉清雨微低著頭,兩側的頭發滑落下來,正好遮住了她狼狽的臉。她的視線似乎被對麵灰色的牆壁定格,直到男孩不耐煩要離開也沒想轉過去。
但是,最後那刻她還是轉身,錯過最好時機,正逢男孩同時轉頭,她沒瞧上正麵。
細碎的陽光灑在他輪廓清晰的臉上,有一種破碎的美麗。她,永遠的記著那刻,並深懷感激,而他,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或許連這麼件事的都不記得。
時光匆匆,留下散亂而彌足珍貴的回憶。他的回憶,永遠有一個人的存在,可惜不是她。